在朝瑾微有懊恼的目光中,素白指尖从朝瑾耳后绕过,打了个响指,在朝瑾惊异的目光中,一颗再寻常不过的麦糖出现在了长鱼姣掌心。
剥开糖衣,将其塞进朝瑾唇中,指尖顽皮的在其唇峰点了点,
“喏,不用哭也有糖吃。”
麦糖香醇朴素的味道瞬息侵占味蕾,就连眼眶好似都被无声的侵袭。
他极少吃糖。
幼时先皇看中他,他亦争气。
小小年纪就要端出风范来。
稚童欢愉的时光他总得跟着各位师傅,倾尽全力的学习。
朝玄凤羡慕他被先皇母后看中,寄予厚望,殊不知,他也曾羡慕过他和朝玄羽,可以肆无忌惮的吃零嘴,掏鸟窝。
顽劣也不怕,有父皇母后撑腰的快乐时光。
或许正是为了这份孩童时微弱的失意,才养的他大权在握后任性恣意的性子。
六七岁的小朝瑾大抵也从未想到过,会在景和七年,二十九岁的新春,遇到一只如此聪慧又贴心的小狐儿。
告诉他,不用哭,也有糖吃。
“姣姣……”
朝瑾的声音带着几分怅惘,忽然伸手抱住了长鱼姣,将面颊贴在长鱼姣腰间,
“姣姣,朕膝上疼。”
长鱼姣温柔的拂了拂朝瑾散落身后的墨发,眉眼清冷,语调却温柔,
“回携芳阁上了药便不疼,正好,我哪儿还有伤药。”
也是这时朝瑾才猛的睁了睁眼。
此前他亦心疼长鱼姣双膝所受之伤,可说到底,痛不在己身,即便是心疼又能真切到几分?
而今他不过是淤伤,蹭出的血痕之前隐约几道,都在行动间每每感到刺痛。
无意识的抬眼去看长鱼姣,看她慵懒的笑意和不达眼底的温柔,朝瑾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酸涩,
“姣姣,朕……”
“你别告诉我,如今自己疼了才觉得,当初对我的心疼太浅?”
被点破心中晦涩,朝瑾一时无言。
许久才轻声问道,
“姣姣是故意的吗?”
知道他受了伤,故意要他疼。
要他知道,她当初的痛楚是他的百倍。
要他知道,他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惩处,足够抚慰她的伤痛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