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在查什么,甘愿以身试险。
一个人。
稍有不慎,就会在这里丢了性命,他也没有顾忌。
简直是疯子!
那抹浓烈比鲜血更红,散漫而冰冷,长剑上滴落着血珠。
寒箭穿破了夜色,难以躲避,挟裹着森寒杀机直直穿入他的肩胛骨,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裳!
说不出是那血更红,还是衣更艳。
即使是如此,谢洵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顿,随手折断了箭,咽下闷哼声,好似受伤的不是他,动作愈发狠厉。
孟棠安自始至终都紧紧跟在谢洵身边,从徐北侯肩骨溅出的血,温热殷红,迸到了她的脸上。
她愣了两秒,看着面前的人,能看到血液自肩上流淌。
他也会受伤。
停顿片刻,孟棠安空出一只手擦了擦眼,沾了满手的血,怎么都没松开抓着谢洵的衣袖,袖中的手攥紧了匕首,提防周围想要靠近的人:“小心。”
肩骨穿透的剧烈疼痛令人异常清醒,谢洵强行压下涌入喉咙的鲜血,舌尖舔了下薄唇,无波无澜:“死不了你的。”
亥时三刻,山谷一片安静,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血腥味令人作呕。
谢洵站在中央,衣袖飘飘,猎猎生风,血珠顺着衣袖滴落,背脊挺直孤傲,脸色白的不正常,俯身打量着地上的刺客。
衣袖上的龙蛇纹路异常刺眼,栩栩如生。
眸光转了一圈,忽地凝住。
修长手指从那尸体鞋底,捡起一块暗黄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粟米,旧的。
运往胥城的军需粮食由郁关仓提供,可国库这些年被燕帝造的空虚,郁关仓粮食不足,有人投机取巧从东景米铺拨了些能食用的陈粮充入军需。
果然同军需失踪有关。
谢洵眸色散漫晦沉,捻了捻那颗陈粮,直起身来,衣袖忽然被人怯生生的扯了一下,他顺着力道看过去。
“你需要包扎。”
那人亭亭玉立,轻声说。
高山、夜色、满地尸体,她一袭白衣,毫不设防的牵着他衣袖,声音借着晚风落在耳边。
那抹白过于刺眼,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