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贵妃并不愿惹到天乩楼。
好在其素来也不喜多管闲事,所以这么多年,虽然古家气焰嚣张,但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可现在,它竟然插手了,还选择站在了狗皇帝一边。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更何况,宣德宫就这么大,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又藏在了哪里?
她竟一无所知。
江夏皇当然不会好心告诉她,偏殿内有一处暗道,可以用来埋伏足够多的人。
他抬了抬手,立即便有无数白影从天而降,将在场的文武官员,包括古贵妃在内,团团围了起来。
他们个个俊秀非常,统一身着锦缎白袍,腰系长佩,手持玉笛,宛如贵公子一般,姿态从容,翩然若仙。
在他们的胸口处,有天青色的丝线绣着“天乩”二字,标示着他们的身份。
脱俗出尘,又不失高调优雅。
苏倾暖暗暗慨叹。
连出来执行任务都穿的如此贵气逼人,这天乩楼,还挺讲究。
当然,更不会缺银子。
毕竟他们身上的衣袍佩饰,可都价值不菲。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天乩楼”这三个字。
但也许是在同一阵营,最起码目前是,所以她并未升起什么忌惮之心。
当然,防备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所以她拉着苏文渊,略略后退了些许,给他们让开了足够的场地。
既然江夏皇有准备,她就不插手了。
银线蛊已经到手,接下来,她只需安心看戏即可。
群臣大部分,都没听过天乩楼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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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被对方震撼的出场,和强大的气势所慑。
“皇上饶命啊,罪臣错了,罪臣不要什么交代,您就饶了罪臣吧!”
不知是谁起了头,接二连三的跪地求饶声,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
“皇上饶命啊!”
“罪臣是被逼的啊!”
……
一群人涕泪交流,悔不当初。
他们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贵妃娘娘的忽悠,以为皇上已经没了依仗,只要稍加逼迫,便会乖乖退位。
如今反而被清算,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江夏皇当然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他冷声吩咐人,将这些软骨头墙头草,一个不落的拖了下去。
包括在场已经背叛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
不拖也没办法,很多人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了了。
一连串动静过后,原本有些拥挤的院子,登时空旷了下来。
古贵妃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知大势已去。
她心里快速计较一番,倏地向着高墙飞了上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情况已变,她还是先逃出去,和遥儿汇合吧!
只要守住京城,他们照样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皇位,必须是遥儿的。
只是她一动,那些白衣人瞬间也动了。
数十道人影利落挡住她的去路,其他人则由另外三个方向,同时发动了攻击。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被密不透风的包围了起来。
玉笛化作利剑,狠辣的向她招呼过来,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顾不上想别的,古贵妃只得被动的防御起来。
苏倾暖又一次被惊讶到。
这天乩楼的人,功夫竟如此高超。
被这么多高手围攻,换做是她,只怕也不好脱身。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接二连三的凄厉的惨叫,宛如一把把利刃,刺破了人的耳膜。
响彻天际,经久不绝。
在场之人顿时毛骨悚然。
这是......
古贵妃被围着打,本就处于下风,此刻听到动静,顿时心焦不已,气息愈发飘忽不稳,原本还算周密的防御,也出现了多处破绽。
手忙脚乱!
不多时,她的身上便已受了七八处伤,血流如注。
可那些白衣人,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直到,她奄奄一息的瘫在了地上。
江夏皇踱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双凤眸中,写满了冷漠厌恶。
“今日参加叛乱的贼子,皆以伏法,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罪状确凿,他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到明天。
古贵妃这才知道,刚才的惨叫声是从何而来。
没想到,他竟真的不计后果。
那么多文臣武将,说杀就杀。
她擦去了嘴角汩汩流出的鲜血,恨恨的看着他,渐渐笑出了眼泪。
他们夫妻二十余年,到最后,竟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可,又怨得了谁?
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只不过是她往上爬的踏板而已。
也许有过心动,但终究,他的心还是给了别人。
曾经她发誓,负她的,她势必要一个一个讨回来。
可惜,如今她要死了,那些欠她的人,却还活的好好的。
她真的好不甘心。
就因为她是女子,掌管着家主令,所以注定不能接触初家高深的功夫,不能修习厉害的蛊术。
不能威胁到,初家家主的地位。
“技不如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双眸仿佛淬了毒,一字一句,说的艰难缓慢,“苏琒,我在地下等着你,你活不了多久的。”
银线蛊若那么好解,就不是子母蛊了。
锋利的剑,毫不犹豫的刺穿了她的胸膛。
看着她陡然瞪大的双眼,江夏皇薄唇不耐的吐出两个字,“聒噪!”
至此,把持江夏朝政八年之久的古贵妃,终于伏法。
顾怿彻底放下了心。
只是——
在看向苏文渊的时候,胸腔内激荡的那丝兴奋,又不知不觉平淡了下来。
接下来的阻力,或许更为棘手。
江夏皇收回落在古贵妃尸身上的目光,环视众人,嗓音绝情冷厉,“古氏褫夺封号,贬为庶民,赐草席一张,扔乱葬岗。”
若非考虑到影响,他都想将她挫骨扬灰。
“是!”
原御林军统领亲自带了人,将古贵妃的尸身匆匆抬走了。
“郑恩——”
江夏皇负手回身,看向跪在地上,早已抖如筛糖的郑恩,眼神冷漠,“你跟着朕,也有些年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