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上和古贵妃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
赢了,苏文渊得势。
输了,苏锦瑶继位。
表兄要做的,只需要坐山观虎斗,随机应变即可。
再不济,他也能保存实力,暂且避让,待以后时机成熟,再作行动。
而他顾怿之所以愿意参与进来,一则是替表兄稳住皇上,让他在这个时候,不疑心东宫有别的想法;
二则为了顺利除掉古家,为民除害;
三则,也算忠君一场,回报先祖对顾家的知遇之恩。
可姑母不一样。
她虽是皇后,但因素来避世,完全可以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
“对,皇上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有了古贵妃牵头,不少大臣壮着胆子,开始附和。
龚大学士更是首当其冲,第一个站了出来。
别看龚太妃是他的嫡姐,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几乎可以说是形同陌路。
也就是在外人面前,不曾撕破脸皮罢了。
所以他不能失去贵妃娘娘这棵大树。
“交代?”
江夏皇别有意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片刻过后,他似笑非笑开口,却是向着古贵妃。
“所以贵妃的意思,是要替百官请命了?”
她自愿和这群酒囊饭袋绑在一起,最好不过。
苏倾暖这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挖了坑,就等着古贵妃跳了。
古贵妃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不过随即,便恢复如常。
“皇上似乎忘了,臣妾的父亲,还有古家许多儿郎,也都死在了围场。”
此刻她无比庆幸,东方荇下手杀了古太师。
而进入围场的古家人,也一个都没逃出来。
否则,一时间,她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作为古家女儿,选择替他们伸冤,臣妾并不认为不妥。”
他若识时务便罢,否则,她只能动用蛊虫,逼他就范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此刻的他,状态似乎太过清醒,完全没有先前几次暴怒的模样。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忽然有些打鼓。
难不成,是她算错了时辰?
他的药瘾,其实并没有发作?
“好,好一个古家女儿。”
若不如此,他还不好一网打尽。
江夏皇目光如矩,语气透着些讥讽,“那不知各位,要朕怎么交代?”
司马昭之心,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此等厚颜无耻之人,再让他们多活一天,都是他苏琒的不是。
古贵妃眸光闪了闪,没有言语。
早已得到暗示的龚大学士,立即朗朗而言。
“自皇上继位以来,沉迷酒色,消极怠政,十数年不曾按时上朝,以致政事延误,社稷混乱,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臣等每思及此,便觉痛感疾首,夜不能寐......”
“所以为了我江夏百年基业,臣等恳请皇上退位让贤,换能者居之。”
他悄悄抬起头,打量了几眼江夏皇。
见他面色深沉依旧,并未有动怒的意思,又连忙补充,“说到底,臣等也是为了皇上您好。”
“苏钰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围场行刺,必然还有残余势力,潜伏在各处。”
“您在位一日,危险便伴随一日。”
“倒不如,退回到太安宫,安心做太上皇,尊享荣华富贵,颐养天年。”
太安宫原名清秋殿,是一处仅次于冷宫的宫殿,百年前的惠帝退位做太上皇之时,曾居于此宫,因之改名。
这话就差明着说,只要他继续在位,就必然不得善终了。
是威胁,也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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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皇心中冷笑。
惠帝当太上皇的第二年,便在太安宫暴毙而亡,这龚着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
“龚爱卿言之有理。”
他不怒反笑,一字一句,字字沉稳有力。
“待时机一到,朕自会,让位于——太子。”
他们是不是忘了,就算他退了位,还有苏锦逸在。
什么时候轮得到苏锦瑶来分一杯羹?
“太——太子?”
龚大学士神情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
贵妃娘娘不是说,太子已经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所以,他压根就没考虑过他。
而且,皇上不是不喜欢太子吗,怎么会主动提起传位于他?
原本他打算,只要皇上说出三皇子的名讳,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推荐二皇子上位。
毕竟只要不是太子,其他皇子的机会都是一样的。
哪成想,这位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人家都立嫡立长了,他还怎么辩驳?
“不是太子,难不成,还能是别人?”
江夏皇沉了脸色,“各位莫非忘了,八年前,朕就立了太子。”
太子再不入他的眼,也是他们父子间的事情。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打算,让阿渊牵扯到夺嫡的风波中来。
皇帝的差事不好当,他不想委屈他。
“太子固然聪慧。”
另一名大臣立马出列帮衬。
“但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是少年英才,微臣以为,皇上应在三位皇子中,慎重选择最为优秀者,继任大统。”
他心里悄悄打起了算盘。
谁都看得出来,最得皇上心意的,是三皇子。
所以只要他心意动摇,放弃继续让太子继位的打算,那他们顺势便可提出,让二皇子取代太子之位。
毕竟三皇子刚刚归国,根基尚浅,不足以继任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