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苏琒,宁舒依是你的女人吧?”
元鹤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熟悉到骨子里的三个字,江夏皇陡然回神,犀利的视线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令人回味的往事。”
元鹤心情颇好的瞧着他猝然变了的脸色,慢悠悠感叹,“可惜啊,她竟然就那么死了,真让人伤心。”
呵!苏琒的女人,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江夏皇面寒如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元鹤笑了笑,忽而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刹那间,江夏皇神情骤变。
他不敢置信,目呲欲裂的盯着元鹤,眼中的怒意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燃尽。
“苏钰,你怎敢——”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他运掌便向元鹤的胸口狠狠打了过去,那股拼命劲儿,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元鹤早有准备,立即闪身避开,嗤笑出声,“既然想给你的女人报仇,那就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他可以听从圣女的安排,接受东方荇的帮助,但苏琒的命,他一定要亲自动手。
掌风凌冽,摧毁了围场外的一排巨树,去势仍然不减。
尘土飞扬,昏天暗地。
场中之人没想到,江夏皇的功夫竟如此高强,纷纷吓得滚地躲避,就连东方荇,也足尖一点,飘移到了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决斗。
元鹤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一定是触碰到了苏琒的底线。
有意思。
“混蛋,找死——”
江夏皇一改先前的淡定,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意,一击不成,立即又气势汹汹的攻了过去,招招致命,完全就会同归于尽的打法。
二人你来我往,心中都藏着极致的恨意,打的激烈凶残,连原本在缠斗中的御林军和灰衣人,都不约而同挪到了更远的地方对打。
一时间,局势一片混乱。
要说场中最开心的,要数古贵妃了。
这两人终于开始杀个你死我活了。
只是——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东方荇。
有他在这里,她的计划,看来是不能顺利进行了。
她倒是没想到,多年不见,他竟成了大魏的国师,还是御圣殿的左护法。
江夏皇胸腔憋着一口戾气,恨不得立即将元鹤碎尸万段,但十五年过去,对方的功夫精进不少,一时间,他竟奈何他不得。
而元鹤此刻的感受也是很不好。
原以为,他苦练多年,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苏琒,毕竟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应该只顾着享乐了,功夫八成还是当年那个水平。
可哪成想,他拼尽全力,都无法近得他身,甚至都不能占据上风。
一丝挫败自心底缓缓升起。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如他?
二人没有虚招,每一出手,都在致对方于死地,尽管都已经伤痕累累,却都咬牙坚持着,不愿停手。
东方荇瞧的烦躁,愈发感觉元鹤是在耽误时间。
明明就是一击必杀的事,何必拖延到现在?
想到此,他五指张开,抬手就是一个杀招,向着江夏皇的颈项便袭了过去。
江夏皇一心都在元鹤身上,内力再次汇集于掌心,源源不断的攻向他。
元鹤左避右闪,终是因为身上的伤动作稍缓,只听咔嚓一声。
布匹碎裂的声音突兀传来,元鹤头上遮裹的严严实实的斗笠,一瞬间碎成了粉末。
一张丑到极致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他的皮肤大部分已经不见,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疤痕,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血肉和森森白骨,仿佛丘壑遍野的山地,连五官都坍塌的看不出人样。
这就是他将自己裹成这样的原因?
众人惊惧又意外的看向他。
他们之中大多没见过当年的苏钰,对于他的印象,也是听说而来,知道他长得像上官太后,即便没有今上年轻时俊美的惊为天人,但也是世上少见的翩翩少年。
否则,又怎会吸引了当年名动京城的才女,上官嫣儿芳心暗许,至死不弃?
可哪成想,时隔经年,他竟成了这副模样?
那些疤痕,明显就是被火焚烧过的。
很多人不由自主想到了,当年二皇子府的那场大火。
据说,是他自己想不开,要玉石俱焚。
如今想来,难道他是为了假死遁逃,自愿将自己烧成这样?
不得不说,这也太狠了些。
江夏皇刚刚看清元鹤的真面目,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袭向他,显然是要将他拖拽过去。
眸色一凛,他立即使出千斤坠,拼尽全力对抗,才堪堪化解了对方的招式。
他刚自松口气,偶一抬眸,便见一只白净如玉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伸到了他的胸前。
再要躲,已是来不及。
眼看那宛如铁骨的五指,就要掏出他的心脏,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忽地自远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