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还跟彩凤姐姐说呢,说你总是回来得晚,若是再晚一些,我就得让人将膳食送到你办公的官衙去了,免得你在那里头挨饿。”
晏景噙着笑意,听她在一旁叽叽喳喳,并不觉得吵嚷,只觉得心下妥帖。
尤晚秋说了许多话,却不见他应,放开了他的手臂,不开口了。
晏景乍然被冷落,只伸出手来揽住她,要往屋内厅堂走,却被她甩开。
他只好问道:“怎么了?”
失了忆的尤晚秋其实没受过多少挫折,幼时虽然贫穷,但姑母疼爱,表兄也是极有长兄风范,少有让她吃苦受累。
后面又得遇贵人,学了些手艺,赚了些许银子。
又恰逢表兄过了乡试,成了举人,既成了举人,便算是有了官身,被地方官员奉为上宾,商户人家更是多有巴结,一家子算是有了出路,自然富裕起来。
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金陵,也算是中等的人家。
在离开京城前,她平生最讨厌之事,不过是被金陵的县官之子觊觎。
但表哥实在疼爱她,为了她敢冒风险,帮她除去了那赵县令之子,两人全身而退,她自然待他信任万分。
尤晚秋心里清楚,不管她做了什么,心里有多少阴暗念头,平日里多娇蛮任性,又或者调皮捣蛋故意作怪,表哥也不会责怪于她。
甚至还会心甘情愿帮她处理那些她招惹过来的麻烦。
若她自责,他还会轻抚她的鬓发,温声安慰她:“阿奴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天生就是这般容貌,被人觊觎是那些觊觎者狼子野心,若我守不住你,那只能怪我能力微薄,不能护你周全,你不怨我已经是很好了”
“若你要因此心生歉疚,那我又该如何?”
“妹妹……”
尤晚秋眼前闪过一双眼睛,是跟晏景截然不同的,形状优雅,勾勒出犹如桃花一般的弧度来,眸子和她如出一辙的浅淡,里头含着笑意,泛出的情丝如同陈酿,是历经多年才酝酿出的情意。
“你日后若是不知道要恨谁,心中难受,不如就恨我吧。”
“若是能被你恨上一辈子,记上一辈子,倒也不枉咱们纠葛一场,终究算是落得个有始有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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