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还有另一桩事要做。
他随手点了一位方才扶着周琛过来的家丁,问道:“周同在哪?”
家丁看了一眼脖颈前抵着的剑,颤颤巍巍指向一个方向:“大人……他……他在樊楼。”
……
梁园歌舞足风流,夜深灯火上樊楼(1)
如今虽未至夜,樊楼却依旧繁华不减。
红墙高瓦,四处人烟漫布,珠帘绣额,雅俗声色共聚一堂。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市侩商贩,或为利引,或慕美色,或贪口服,或爱文采竟是分门别类拢于此地,酒色财气蒸腾,端得是人间极乐地,更胜天上仙。
只可惜一声巨响破开那极乐之地的大门。
“谁他娘的敢来这里搅局?”
揽着美人醉醺醺的富商破口大骂,下一刻,就被一剑鞘抽松了半口牙,酒醒了大半,抬眼一瞧,就隔着老远看见被兵将拥簇着,绯袍佩剑的晏景。
即使晏景都未注意到他,富商却是立即跪下,捂着嘴暗恨自个儿怎么敢对着这活阎王高声。
在场不少人皆是这般做想,甚至还有人庆幸方才有人先行开口,不然挨抽的就是自个儿了。
还有几个朝廷官员,以袖覆面,循着密道而走。
前头的兵士排查一圈众人,见没有周同及其同伙的身影,便道:“刑部办案,无干人等回避!”
此言一出,樊楼大门竟是挤满了往外逃窜的人。
鸨母混在其中想要奔逃,却被兵士抓住押到晏景面前。
还未等人问,她便吓得立即喊道:“周同那厮在三楼,他在三楼地字二号。”
“消息知道的这般快?”
晏景嗤笑出声:“押回去审。”
四周出动的官员,兵士们皆跟着哄笑起来,竟是摩拳擦掌。
晏景自然知他们所想,樊楼奢华无比,若是抄查一番,不知能捞出多少油水。
而对晏景而言,更重要的是樊楼内里头暗线密布,消息灵通堪比大内,这背后还有赵家的手笔.
若是不除,只怕太子心下难安。
他扫了众人一眼,只道:“你们留于此地搜查。”
“是,大人!”
兵士、官员们兴高采烈。
晏景只淡淡警告了句:“别闹得太过。”
“是,大人。”
这一声,倒是内敛许多。
晏景知晓他们不敢违逆,提着佩剑迈步而上,身后是一片摔砸翻找之声。
三楼近在眼前,晏景拇指抵住佩剑剑柄,刃与鞘之间,是如流水般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