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院内众人的忧心忡忡不同,杜鹃这些日子是既忐忑,但又满怀希望。
忐忑在于她对着姑娘下了手,现下是姑娘自个儿不愿意叫侯爷知晓这件事,而院内的其他婢女们也不敢随意上报。
但侯爷迟早是要回来的,若是他铁了心要去查这件事,杜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觉着他查不出来。
一旦查出来,以侯爷的性子,这京城里必然没有他们一家的容身之地了。
这事风险极大,但所得之利却也是不小。
因着尤晚秋伤了脸,成日里一副自认毁了容寻死觅活的模样,屋里连个能照出人容颜的东西都没有。
或许是她认为容貌尽毁,不能再得宠了,是以又找上了杜鹃,时常试探杜鹃对她的态度。
杜鹃自然是毕恭毕敬,事事办得周全,比往日还要再贴心上十分,几日下来,倒是顶上了彩凤的位置。
“你过来。”
尤晚秋凭靠在美人榻上,容颜憔悴,面上顶着大片的红斑,瞧上去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清丽娇俏。
杜鹃听她叫人,连忙走到她跟前:“姑娘,您是在叫奴婢么?”
尤晚秋点了点头,又让她蹲下来些。
杜鹃不明所以,但还是蹲下了身,等她跟尤晚秋视线平行的时候,她就感到下巴被人捏住。
尤晚秋抬起了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端详:“你跟我生得确实有些像,我瞧着你,就像瞧着还没毁容的我一般。”
杜鹃被她这番话说得后背发麻,不敢妄动。
尤晚秋的脸本就是她跟杜宏下的手,将磨成粉的杏仁撒到尤晚秋夜里盥面的水中,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能叫她脸上生出无数斑纹。
而那些水,自然也都倒了,死无对证,没人能查出来这件事是谁做下的。
尤晚秋仔细观察着杜鹃,浅淡的眸子里毫无感情,瞧着她像是瞧着一个死物。
杜鹃强撑着不显露出慌乱的神情。
尤晚秋瞧了一会,又淡淡道:“如今我的脸毁了,恩宠,恐怕也要没了。”
她已然是认了命,脸上的红斑擦了许多消肿、消疹子的药都没好,前日彩凤也把那老大夫请来了,亦是开了几贴药,但到底没见着有什么成效。
杜鹃对此事心知肚明,再好的药,也抵不住日以继夜的暗害,但她没敢顺着尤晚秋的话去说。
只敢劝说道:“姑娘莫要太过悲观,不过才几日的功夫,或许日后就好了。”
尤晚秋却只冷笑:“日后?到什么时候,到侯爷回来瞧见我如此,被吓着的时候么?”
杜鹃讷讷道:“侯爷心悦您,肯定是不会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