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在船舱中绣着绢帕,用得是最繁琐的双面绣,不仅样式看着精巧,更让人察觉不到的是,那绣帕的边角处有细细的小字。
每到一处,沈明月都会去镇上的燕绣坊去兜售绢帕,她手艺上乘,自然能买个好价钱。更重要的是,燕绣坊本就是吴家的产业,只要通过这儿,齐恒就能得知她们是否安全。
京城内的消息,沈明月无法得知,但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她都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将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放下,沈明月撤下了身上的围布,将顶针随意插进了裙摆上,回道:“我来尝尝。可别像上次一样,连鱼鳞都没刮干净。”
沈昭月被养在了世家大户中,做些精致的点心与小食,倒是最拿手。可到了外头,真的让她开火做饭,就露了馅。
被姐姐笑话,沈昭月面上羞红了一片,却是嘟着嘴,朝着沈明月娇嗔了一句:“爱吃不吃。”
“妹妹做的,我当然爱吃了。”沈明月盛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一路往南逃,两人顺着水路,终是到了淮南。
淮南是一座水乡小镇,靠近广陵,虽不必广陵繁华,但自有一派小桥流水的风光。
往市集走,绕过喧闹的人群,沿街的摊贩叫卖不停,路尽头开了一家馄饨小馆,不起眼的柴火馄顿冒着香气,一顶草棚搭在院子外头,再加上三四张桌椅,一个大土灶,就成了店面。
“来两碗馄饨。”沈昭月往店家门前一站,随意寻了个干净的桌面坐下,而后朝着灶台处喊了一声。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店家“哎”了一声,抓了两把馄饨下了锅,等面皮浮上水面,就赶紧趁热捞起,再晚一些可就得煮烂了。
“娘子,上馄饨了。”店家喊了一声,一位小娘子擦了擦手,用厚厚的帕子包着碗边,送到了沈昭月的桌上。
小娘子道:“客官,刚煮好的馄饨,可慢些吃,别烫着了。”
然而,这话刚说完,那小娘子猛地一抬头,正看清了面前坐着的人,整个人都愣住了神,她支支吾吾地呢喃着:“月儿,月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