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凛并没有放弃,紧紧凝视她:“阿倾,是你,对吗?”
他执着的神情近乎笃定,可江雪倾的心却摇摆不定,仿佛被两股相反的力量左右拉扯,脑中的思绪不受控制般不断回想起那个雪夜,她连人带车,毫无刹车痕迹从豁口冲下山去。坠落间几十米的落差,车内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击打在她面部。她系着安全带被死死卡在方向盘和座位之间,肋骨断裂刺入肺部,胸口有血气上涌浸没过喉咙……
那一晚所有痛苦的感受,如日落涨潮般迅速浸没她整个人。她的呼吸陡然变得困难,胸口剧烈起伏着,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不是!”江雪倾眼眶通红,面色煞白,好似想起什么令她惊恐的东西,一步步退后,“我不是!”
“阿倾。”涂山凛跟着上前一步,却发觉她眼眸中瞬间充斥满眼泪。他陡然心软,抬手想要擦拭她夺眶而出的泪。
江雪倾脸上一凉,猛然惊觉自己正濒临情绪失控。
她对雪夜那晚发生的事镂心刻骨,就像涂山凛被算计暗害后对游泳产生PTSD,坠入海中时会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一般,她此刻也像被触及逆鳞,本能地选择保护自己,拒绝袒露掩藏在这具身体中真实的本我。
江雪倾低下头重重地深呼吸,努力让情绪重新稳定下来。
她稍稍恢复理智,声音发闷,故意岔开话题:“凛少,你特意这样亲昵的称呼我,是想拉拢我吗?难道你担心我被苏少挖墙脚撬走?”
“阿倾,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涂山凛视线下移,发觉她正用力捏紧手指,指甲快把自己的指腹掐出血。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阻止,江雪倾却提前避开他的手。
“抱歉,我不知道。”她匆匆用手背擦去滑落的泪水,避开涂山凛紧追不舍的视线后,她终于稍微平静一些,头脑也恢复往常的冷静。
她从来不是什么软弱需要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她是屹立于凛凛寒风中宁折不屈的红梅树,向下扎根,自重生后一步步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
前身时犯过轻信男人的错误,这一世她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就算面前的男人是涂山凛,也不行。
涂山凛见她态度冷硬,他默默垂下僵持在半空的手,不再追问强迫她。
可是他能肯定,眼前的女孩子就是阿倾。只是他无法得知阿倾为何不肯认他,她又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的身份与面容?
但涂山凛愿意等待,也许有一天,当他能重新走入她的心扉,阿倾会愿意告诉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