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已经关了,于是小七妹就在这里继续等着。
有朱季川在的地方,一定会等到朱合洛的出现。
屋里传来了“砰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斗,也像是有人以头抢地在磕头。
之后有人在说话,只是又已经听不清了。
天色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个院子里只有朱季川的窗纸上有光。
等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院子某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两只灯笼从转角处飘了过来。
紧接着,可以看到灯笼后走着的两个人。
但脚步声纷沓,绝对不止两个人。
灯笼飘近了之后,小七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朱合洛!
灯笼停在朱季川的门口,一左一右地停着不动了。
有人上前替朱合洛推开了房门。
房里的灯光让小七妹看清了朱合洛的脸。
他的脸色不错,看不出右手有问题。
“我儿何苦?”他站在门口,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十分关切。
小七妹听到了朱季川的一声冷笑:“何必来惺惺作态?”
“十八年了,”朱合洛说道,“川儿,是谁教你从扎马步开始练武功?又是谁带你遍寻名师?你站的梅花桩,是为父亲手打的,你的第一杆长枪,是为父亲手做的……”
“你若非要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为父无话可说,”朱合洛道,“可为父肩上压的,是祖宗,是天命,是你未曾谋面的那些爷叔们的命。”
“为父不怪你,只怪那些所谓的大儒把你教得太正太迂腐。”
“为父还怪自己,早知今日,便该如京都其他世家子弟一样,在你15岁时便安排通房,早通男女之事,也早过情关。”
“川儿,你是为父、祖母用尽心思培养的孩子,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教养礼仪,为的都是整齐门内提撕子孙,更为的是将祖宗基业交到你手里。”
“川儿,你身体里流的,和为父一样,都是柴氏皇族的血脉。”
朱合洛的声音稳而有力。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从灯笼里透出来的光,将他的背影映照得十分伟岸。
小七妹皱了皱眉。
山上那只胳膊受了伤的独臂大马猴,由于一条胳膊废了,所以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废了的胳膊那一侧倾斜的。
朱合洛的右臂当时被刮肉疗毒,只剩白骨。
按理来说,应该是和那只大马猴一样的。
但他腰背挺直,双肩平稳,竟像没有被影响一样。
灯笼的光影摇动,小七妹发现,在朱合洛身后两丈左右的回廊下,隐约还可以看到有银光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