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下了一整天。
交战停了,士兵歇了。
沉默而憔悴的朱季川也睡了。
胡子拉碴的他睡着时,眉头也是紧皱着的。
他胸前的衣襟动了动,有什么物事在衣襟里游走。
等他察觉到异样醒来时,他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那枚印章不知为何缺了一角,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有些发痒,还突然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红痣。
很淡很淡的颜色,比小七妹眼角的红痣还要淡。
他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这一路,母亲交代他只吃白馒头,只喝清水,防的就是祖母的蛊虫。
祖母只有两条蛊虫,一条用自己的血养了后长在父亲的胳膊上,还有一条,母亲说祖母本来想喂给时安,被她防住了。
他只是接了一个印章而已。
怎么会?
他还有时间。
先生从中蛊到失控,是从清凉寺到回京都后,足足有一个来月的时间。
他才中蛊,一定还有法子。
他颤抖的伸出手,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试图剜掉这颗红痣。
刀尖下已经出血了,手却像控制不住般,突然移开松手,任凭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隔得不远的房间里,朱合洛脱掉手套,将右手白骨上的纱布一层一层揭开。
白骨上,有像血肉一样的东西在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