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房里除了竹韵和容嬷嬷,还有三个丫头,一共有六个人。
六个人都容易杀,但在一起不太好杀。
房外还有几个内侍。
想不惊动人就还得等机会。
而且,她不能跟李进同一个死法。
小七妹正想着,就听到周太后极轻微的叹了口气。
“娘娘这是怎么了?”竹韵关切地问道,“这些天您老是叹气。”
周太后没说话。
竹韵给她解开了发髻。
“可是因为大爷?”竹韵安慰道,“大爷如今都是当祖父的人了,娘娘如今的难处他是一点都看不到吗?太皇太后连自己娘家子侄都不许入朝中任职,娘娘怎么好给他安排……”
“跟大哥无关,”周太后这才开口,“大嫂说李夫人又给她递话了。”
“李家必倒无疑,娘娘也救不了他家,”容嬷嬷忙阻拦说,“大夫人可不能往自己身上揽。”
“大嫂说,李夫人的态度奇怪,竟像是有恃无恐,只怕当年的事……”周太后沉吟着换了话题,“打死李进的,竟然是李昱白从临安带回来的人,还是个小道童。”
“这次安国府之乱,这个小道童居功至伟,三日后官家亲政,将会大行封赏,明面上以两浙路封赏最多,实际暗地里以这个小道童封赏最多。”
容嬷嬷:“官家是怕太高调了容易给这小道童招来祸端是吗?”
“没错,给莘园那个换皮的,也是这小道童师徒。本宫心里十分不安。”周太后说,“总觉得……”
她又没说下去了。
容嬷嬷接口问:“那老奴安排人去查一查这个小道童的底细。”
周太后“嗯”了一声。
“只是娘娘果真要将内务放权给这孟氏?”竹韵问,“那以后咱们行事岂不是更束手束脚了?”
“太皇太后都还政了,本宫还把持着后宫内务,这像什么话。”周太后说,“放是肯定要放的。”
容嬷嬷便和竹韵一起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两个字:“若是……”
若是什么,两人都没说出来,只是互相看了看后,竹韵感慨说:“娘娘太不容易了。”
底下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周太后的华冠摘了,发髻摘了,华服换了,少了气势,多了份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