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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斜阳悠悠地缀在秦淮河的河面上,河面瑟瑟,残阳似血。
船舱里,赵煦眼角微红,鼻尖微红,他将头埋在李昱白的胳膊上,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睛。
“你们都出去,让朕和先生单独待一会。”
三平咪了口小酒:“理解理解,久别重逢,劫后余生,理应埋头大哭一场,这是应该的,没人笑话,哈哈哈哈……”
赵煦顿觉哭笑不得,不由抬起头看向三平,见他一脸油滑的真诚,和小七妹如出一辙的可恶,那点说不出的难受顿时就散了。
三平絮絮叨叨的念着:“陈大人,朱大少爷,咱仨可得有点眼力见,现在去给官家守好门比战时守好一座城更容易成为官家的心腹……”
“咱仨今日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只要守口如瓶,来日咱仨一文一武一道前途不可限量啊……”
“哎呀,那老道我是不是能讨个封赏?”
“讨个啥封赏好呢?不如要块地在京都建个三七观……”
赵煦:“行了,请道长给先生扎上几针,让先生能少受点苦,若是能安然睡会便比什么都强。”
三平立刻开始拍马屁:“哎呦,官家真是宅心仁厚,属实是老道我见过的最仁爱的天子。”
陈南山没好气地揭穿他:“你总共见过几个天子?”
“陈大人,你这话说得老道我属实不敢苟同,”三平振振有词,“没亲眼见过也在史书上读过的,陈大人好像曾是进士及第,不会没读过什么书吧……”
陈南山被噎住了。
朱季川懂了,小七气人的本领,原来是家学渊源。
三平嘴皮子上赢了,此刻乐呵呵地拿出了针。
李昱白的手指动了动,却还是闭着眼睛。
三平捻了捻针,一连扎了好几个穴位。
“听说这五石散会让人神智溃散,到最后就会为了吸食而任人摆布,”他扼腕叹息道,“大人确实受苦了,这都瘦得有些脱相了。”
“犹记当时初见面,那可真是天上的人啊,啧啧啧……”
陈南山:“李大人这种情形,需得有人贴身照料,还得亲信之人才可,船上的女眷不适合,其他人也不适合,就劳烦道长你和大武两人了。”
“不烦不烦,老道乐意得很。既然我和大武都是亲信了,”他捋了捋山羊胡子,笑眯眯地:“是不是能加钱了?”
“加钱可以,”陈南山点头同意了,“必须戒酒。”
三平捋胡子的手立马就僵在那里了:“陈大人,老道也就是要点银子,你这可不兴直接捅刀子的。要不,您从上上句重新说起,老道我再重新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