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妹的斩马刀在日头下流泻着冰冷的银光。
田垄里,有戴着草帽的人直起了腰;
农舍前,有端着饭碗的人站起了身;
乡道上,有扛着农具的人回过了头……
视线都汇聚在小七妹这一行进村的人身上。
一切都好似暂停了,只有乡村里的风吹动了枝头。
山林间矗立的石头,在日头照射下,高低错落,像一根根强壮的柱子,也像风化的巨人。
远远的山坡上,有大片连在一起的石头,顶似穹隆,又似石冢……
但又只是一晃神,扛着农具的开始锄地,戴着草帽的继续打草,端着饭碗的有在屋檐下喊:“老王家的,你女婿来了……”
还有喊:“喂,圆通小师傅,管好你的狗,别咬了人……”
从山坡上的一个茅草屋里冲出个七八岁的孩子来:“阿爹,你带糖葫芦了吗?”
他欢天喜地的往这边跑。
棺材铺老板发了个抖:“大……大人,把刀收起来,这是我儿子……”
一个身材略有些臃肿的妇人跟在孩子身后:“你怎么来了?城里仗打完了吗?”
木砚有些疑惑:“会不会弄错了?”
他拉了拉小七妹的手说:“肯定是你太累了,你先一旁歇会,十几条狗而已,我们三十几个人,一盏茶的功夫就解决了。”
小七妹很听劝,立刻收了刀拉着长贵让开了路。
“长贵叔,你是四品内侍,我是四品钦差,品级都挺高了,功劳都让给后生仔吧。”
才退到路边,就看见从山腰上的一间茅草屋里跑出个灰袍的小沙弥来。
“嘬嘬嘬……嘬嘬嘬……”
“大馒头,带队回来……”
“小斋饭,不许叫,别吓着人了。”
十几条狗吠叫的声音立马就低微了,几条领队的狗调头就跑,其他的也跟着跑回小沙弥那围着他摇尾巴。
这小沙弥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大概八九岁左右。
坐在马上,小七妹很清楚地看到了他头顶上的两个戒疤。
“阿弥陀佛,吓到施主了吧,”小沙弥说,“大馒头它们虽然叫得凶,但它们都是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