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听说,金陵十六楼,江宁府尹占股五成,早在两月前就开始整顿号令秦淮河的大小花船,今夜的花魁赛事,收益尽归十六楼。”
赵煦:“邓婆婆,这可不兴信口开河……”
“老身没有信口开河,”邓婆婆转身从邓振庭的书柜中取出一封请柬来。
“一个月前,我儿就收到了这封请柬,虽不是公文,却经由江宁府文吏由驿馆亲自传来。”
赵煦将这封请柬拿在手里,和小七妹凑在一起细细翻看。
请柬封面上是一幅水墨画,显然是秦淮盛景,上面有一座楼宇层叠的宫殿。
小七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秦淮十六楼。”
她曾和青鸾在花船的厢房里看到过,不会认错的。
打开之后,只有八个大字:麻衣盛事,共点花魁。
“我儿说,这封请柬除了他有,白塘县乡绅豪杰也都有。”
“白塘县乃是江宁州府里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想来其他地方一定也都收到了。”
麻衣盛事,共点花魁。
小七妹却诧异地呢喃了一句:“麻衣杀我……”
这是二傻呆,呃,也就是昨日伍叔从河里救上来的羊报水吏嘴里曾念叨的。
麻衣?
究竟是不是这封请柬上所说的“麻衣盛事”?
但此刻已经没法细想了,小七妹骑上了县衙里的溏马,在邓婆婆的指点下插旗背包,与邓婆婆请来的本地人一起,从县衙追了出去。
溏马,能下水游泳蹚水而行,能爬山过路耐力极好,唯独一个缺点,养一匹这样的马,所花费的开支,能养二十个普通衙役。
白塘县衙有三匹溏马。
“我儿说,白塘县自古以来便是洪灾易犯之地,需得居安而思危,宁养闲马,不养闲人。”
否则何至于县衙里最重要的16人在河道里全体覆灭。
“另外,老身请罪,”邓婆婆将衣襟一提,跪倒在赵煦面前,“今日清晨,老身代我儿写了休书一封,将我那知书达理的儿媳及孙子孙女赶回了娘家,恳请钦差大臣怜悯,在事了之前,不要惊扰她们。”
骏马疾驰,蹚水而行,小七妹找回了在三七观的野外驾驭野马狂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