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啊, 你娘舅没回来吗?”青伯先一眼看向跟在小七后面出门的长贵,“能来一个帮手的……么?”
马上就看到了长贵包着的右手,又看向赵煦,砸吧着嘴啥也没说,反而叮嘱着,“那你们自己小心点,眼观四面啊,咱村里位置高,要是有人飘来了,能伸手一下就帮把手,以后万一家里人来找总能找得到全尸。”
“青伯,我跟你去潮沟帮忙,我水性好。”小七妹赶紧换了衣服摘了头饰塞在阿梅手里,“你们在家乖乖听长贵叔的话,我去去就回。”
她跳上青伯的船就走了。
结果到了半夜还没回。
门外边田垄中间那些池塘、水泊一点一点的连成了一片浑浊的水域。
阿梅扒在门口急得哭了。
赵煦也在门口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
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一群泥猴子一样的人摸黑往这边走。
他赶过去一看,人群中那只最瘦小的泥猴子就是小七妹。
所有人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淤泥,伸出来的手爪子也被泥蒙住了。
活像一樽樽要去殉葬的泥偶。
“帮上忙了吗?”赵煦问。
小七妹闷闷不乐的没搭理他,赵煦又去问那位青伯。
“青……青伯,人都救上了吧?”
“没呢,”青伯长吁短叹地,“潮沟淤泥太多,水面涨得太快,要是能提前清淤疏浚河道就好了。”
赵煦呆呆的:“死了很多人?”
“有三户人家连人带屋子都没了。”青伯说,“回来歇一歇,天放亮还得去荷包套那挖。”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天:“现在就盼着不要下雨,把上游的水先过了。就怕下大雨,咱们村的水位要是涨了一寸,荷包套那就涨了一丈,下游就少说也得涨一丈五。”
“那就该发洪汛的羊报了。”
“羊报,”赵煦点头,“朕在奏章里见过这个词。”
青伯诧异地问:“什么阵什么章?”
小七妹:“他无聊看的话本子,青伯别理他。”
青伯:“明儿你们继续守在屋里,村子里还得多去几个人到潮沟帮手。我把村里的大傻呆放在你家,你们看着他别让他走丢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