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昱白将他带进了前院书房。
朱季川将这伙人的事该说的都说了,见此刻四下无他人,便踌躇着问:“先生,听说学生的两位舅舅牵涉进了先生查的案件里,如今我母亲又……先生可是已经有了真凭实据了?”
“嗯,”李昱白也直接问,“你要来求情么?”
“学生不敢,”朱季川,“父亲受伤前曾和学生说,先生您一定会赶在官家束发前回来,提刑司有您在,一切都会秉公办理的。”
李昱白见他口唇干裂,显然事发至今没有好好歇一歇,便请他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朱季川仰头一饮而尽。
“舅舅与母亲一向亲厚,舅舅家出事后,祖母便将来找母亲的人都拦了,学生只隐约知道和窝藏拍花子、贪污官银有关,”朱季川斟酌再三,似乎很难问出口,“先生您要查的,其实是不是我父亲?”
李昱白:“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朱季川的表情变得迷惘,良久才说:“学生不是想为自己家和舅舅家开脱,只是……学生父亲如今伤重昏迷,他没法为自己分辩,学生只想恳请先生秉公办理,不要像高家小姐那样……”
李昱白不动声色地问:“像高家小姐哪样?”
“事情刚发生时,确实是高家损失最大,可发展到最后,其实是官家的损失最大,不但梅高钱朱四家都进不了宫,就连其他权贵之家的女儿只怕都进不了宫,若是大选,便不得不从其他的小官小户中去选。”
“梅家乃户部员外,管户部的钱粮,钱家有京都护卫之权,我朱家有兵,”他继续分析说,“若是官家将三家小姐都纳入后宫,转眼便有三大助力。”
“若是官家心狠一点不立后位只立妃位,那既能得到助力,又能互相牵制。”
“但转眼间梅家散了,钱家又没有其他适龄的小姐,我朱家如今……父亲才去了一趟京畿道大营,先是舅舅家出事、接着便是刺客上门。”
“先生,学生在想,我朱家会不会是另一个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