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江南大营后第四天,宫中派去的监军于都监死于非命,军中快报说是因美貌营妓而死;刚从京畿道大营回来,便被人在自家家宴中下毒刺杀。”
下毒和刺杀听起来是双重保险,实际上,若真能成功让朱合洛中了软骨断筋散,为何不直接下见血封喉药?
“偏这一切,又都发生在两浙路雀人一案之后,下臣不免多想了些。”
他翻到盐官县的贪污盐税税额那一页面呈给赵煦,口中解释道:“天下税收占国库收入六分之多,其中五分养兵,一分给郊庙之奉、国家之费,若贪污至此,国何得不穷?民何得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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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仔细一看,见上面清楚明白的列着一年贪污超二十万贯,不由得面色难看起来,睫毛扇动,抬眼看向李昱白 。
一个盐官县一年超二十万贯,两浙路还有其他两个小县数额同样不小,这么大笔的银钱,还能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养兵了!
只有养兵才这么费银钱。三千禁卫军之费以衣粮、特支、郊赉通计,一岁约费钱五万贯,二十万贯能养一万二千名禁卫军。
若是有人悄悄的用贪污的银钱养兵,他想干什么还用问嘛!
赵煦:“你是说,真正站在于家身后的是朱合洛?”
李昱白却反问:“就只是朱合洛吗?”
赵煦却笑起来,微湿的眼睫像扇子般展开,嘴角荡起了小小的梨涡:“ 这宫里明明没有什么人,但却好热闹啊。”
太皇太后不还政,两位皇叔又正当壮年,下面还有两个年纪小的正听话乖巧好摆布的弟弟,太后虽没有太皇太后威严但也足够尊贵,而他的生母势弱只是个无钱无人的太妃……
“朕这多愁多病的身子啊,看样子是好不了啰,”他自嘲说,“难怪连高姐姐都护不住,只能催你快回京,是不是拉了你的后腿了?”
李昱白安慰他说:“不,幸好有官家的信,下臣才能赶回来得刚刚好。”
于家的暴露,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他正要说话,就见这病弱少年朝他一笑,说:“我可能又惹祸了。”
这病弱少年不再自称“朕”,而是一口一个我。
“上朝前,我派了两个小黄门,让他们赶在内侍省送鸠酒之前,假借接梅小姐入宫接受惩罚的理由,把梅家姐姐接到我宫里来。”
“我想,高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总得听这个梅家姐姐毒解了之后说个清楚明白,皇祖母总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就跟我翻脸吧。”
“但下朝都这么久了,这两个小黄门不但人没有回来,连一丝音讯都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