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的阳光下,这层薄盐就像雪一样纯净。
老资历的新任县丞周全哈腰陪着:“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一片海都是靠天吃饭,这海岸线在哪里,饭碗就在哪里,若是这滩涂塌入海里,这饭碗就算被天收走了。”
陈南山虚心请教:“这江道变迁,滩涂坍塌都是天意,若是没了这碗饭,县里如何安置这附近的村民?”
“一般都是迁村,划一大块未开垦的地建村,许五年十年不交赋税,若是生活实在艰难,还可以由里正向衙里申领四季种子。”
“哦,那这些新村子目前发展如何?民生如何?”陈南山说,“今日正好去见识见识。”
“哎,大人您请。”周全眼珠子一转,领着众人往一个方向走去。
海风腥而凉,在这季节还有点令人想裹紧衣裳。
陈南山不但裹紧了自己的衣裳,还霸占了李昱白的大氅,惹得青川翻了好几个白眼。
陈南山:“你主子火力旺,不需要,我这是为了让你的双手能休息休息,才一力背负了这条重任。”
跟着周全一路前行,经过了好几个海边渔村,渔网、小船随处可见,屋舍错落有致,还有炊烟袅袅升起,有阿婆呼喊孩子回家的声音在村子上空回荡,平淡而宁静。
李昱白指着一块牌子问:“这是贩卖私盐的古道?”
木牌上写着——朝廷严令,挑担走私盐者,杀无赦。
“大人您请看,”周全指着不远处连绵的青山,“那就是天目山余脉,沿着它一直走,有条龙坞古道,沿古道过哭泣岭渡口,再往上就是钱塘,两浙的盐帮就是靠这条道富起来的。”
那青山之中,宛如天堑一样的缺口处,就是哭泣岭。
陈南山叉着腰:“望山跑死马,看着近,要真靠挑担步行,那估计两三天才能走完吧?”
周全:“大人有所不知,就是脚程最快的山民,也得走个四天左右,三天到不了的。”
青山苍翠,树林掩映下,一只只飞鸟从林中飞出,在天空留下小小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