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已过,闷而潮湿,黏腻中吃一碗浸在井水里的细凉粉,真是让人身心通泰。
江宁府城门口的集市前支了好多摊子,其中卖细凉粉的那个摊子生意最好,摊子前都排着队,那伙年轻的帮闲干完一个活,就到摊子上要碗细凉粉。
就像摆在他隔壁、市集里生意最差的那个小道童,一个下午都已经吃了三碗了。
“小道长,细凉粉虽然好吃,但也不能贪多,你人小,吃多了要拉肚子的。”卖细凉粉的阿婆劝道,“再吃这一碗,阿婆就不卖给你了。”
“阿婆,再多要一碗,”小七妹愁眉苦脸地说,“我这心啊,还有这肚肠啊,就像有把火在里面烧。”
她说的是真的,胸口燃着一把火,躁动着始终不肯熄灭。
军营里那么多人,带队的是谁,带的又是哪些人?九年过去了,这人在军中任什么职务?
这一切,好像都近在眼前,却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难道她要一个挨一个的去听,就算她肯,又怎么进这大营,听这么多人说话。
但让她就这样离开,也是万万不能也不甘愿的。
“没生意就没生意啰,别发愁,”阿婆说,“你再多吃几碗,不更加没银钱了么?”
“再说了,你那个招牌啊,不合适,十日不开张,开张吃十日,”阿婆边做边念叨,“一听就很贵的样子,普通老百姓哪敢来。”
小七妹不说话,望着城门口发愁。
没机会啊,怎么办?
“小伙子,老婆子我就一贯钱,想请个人帮我把东西送到军营去。”
城门口市集对面,那伙帮闲聚集的角落,来了个老婆子。
“我儿子扭了脚,不然老婆子也不舍得花钱请人的。”
老婆子佝偻着背,衣着倒还干净,不过十根手指都有些变形了。
“一贯钱,送到军营?不干,这得耽误大半天的功夫呢,最少也得五贯钱。”那伙帮闲看不上这点子银钱的活。
“东西不重的,就一个背篓,大概也就三十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