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漆嘛黑的江面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被江风吹得隐约而破碎。
“元丰五年冬月,龙坞古道哭泣岭渡口,拍花门中是谁拍走了小阿妹?”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接应,至于接到的是什么人我一概不问,这是规矩。哭泣岭渡口不是我的任务。”
“活人造畜的梅氏是谁?”
“活人造畜?我只知道田嫂子会这个,没听过什么梅氏。”
“去哪里能找到田嫂子?”
“小道长,留我一条狗命,明日戌时,钱塘县凤山门外渡口,我正要去接应他们。”
“真巧,祖师爷果然慈悲。”
“是是是,小道长,我就是您的狗,任凭您差遣。”
“来,旺财,你有没有听谁说过这句话?”
小道士清脆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浑厚,仿佛顷刻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村贱民,能为贵人而死,是尔等的福气。”
……
再问不出别的后,小道士看着从云层中晃出来的下弦月叹了口气。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祖师爷慈悲,我小七妹说了会给你个痛快,就一定会给你个痛快。”
一切结束后,一具齐脖而断的尸体安静懂事的瘫在船舱里,小道士拎着李老三还在滴血的人头嫌弃得很。
“好好的大男人,像只被割脖子的鸡,这么多血,很难打扫的呀。”
“哎,可惜了这条乌篷船。”
她的眉眼清淡,眼下一粒浅浅的红痣,在幽静的月光下看起来慈悲,又分明冷漠。
乌篷船摇进了芦苇荡,有不成调的歌声传来。
“乖宝贝,要碎了,鱼咬了,虾嚼了,剩下个脑袋鹰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