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问天就是崩溃了,整个身心都崩溃。
回想半辈子的所有事情都如走马观花,活着的意义在哪儿。
“...真正的强者,本不需要多强大的头衔去彰显,”梁樟叹气,“您总笑话季家当年太傻,放弃京中官职流落南部。”
“可您瞧,有没有官职对他们来说重要么。”
没耽搁季家人在国难之时挺身而出。
是将军,又或是皇帝。
头衔根本不重要!
表面看,他家王爷多有智慧的一个人。
其实内里真的聪慧么。
恐怕还不如山野村夫活的透彻。
梁樟又说:“您曾经教育枭儿,说的那套雄鹰理论,还说叫他踩着您的尸骨去攀登至高山峰,您当时说的那般执拗,我是劝都劝不住。”
“但真相是,您自己为权势忙碌苦劳,也要逼着儿子去追逐权势,被欲望吞噬人生岁月,枭儿本该是自由的,您也是。”
“人生不应如此过啊,王爷。”
这话梁樟曾说过很多遍了。
只是韩王以前听不进去。
时至如今——
韩问天沉默后再沉默,最后问出一句话。
“你是说,本王这一生都是错的?”
在每一次分岔路口,他都选择了错误选项。
若不沉迷女色,王妃会在。
若不汲取民财,名声会好。
若不脱离朝廷,忠将良友犹存。
若当个好父亲,儿子便不会对婚姻那般反感。
真是每一步都错。
步步错!
“非也,”梁樟又摇摇头,“人生的路都是头一回走,您何必站在如今五十多岁的年纪,去痛恨二十岁的自己,也是没意义。”
听不明白。
韩问天烦的坐起身:“那你说!什么有意义?”
“沉淀、自省、发掘由心而生的乐趣,”梁樟悠悠笑道,手里举着闲茶一盏,“放下俗世欲望,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这是一门到咱这个岁数该研究的学问,说难也难,难也不难。”
有的人种花儿,有的人养鸟儿。
有的人扛着锄头去种年少时的那亩田。
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
“...梁老三啊,你这人好没意思,”韩问天似懂非懂的摇摇头,“说话同打哑谜,直说吧,本王该怎么做?”
智多近妖的老韩王。
在生活乐趣上都不如三岁幼童。
“您还是没明白,”梁樟道,“做什么不重要,高兴即可。”
是那种真心高兴。
不是为图权势虚名的假高兴。
“......”
又沉默片刻。
韩问天忽然开嗓:“倒是有件事,本王心里想了许多年,要是能办成肯定高兴。”
“何事?”梁樟问。
韩问天举起拳头:“照着季沧海的脸,给他老小子一拳!”
好多年前就想这么干了。
就是看不惯季沧海。
以前是谋权打压,现在想高兴不如直接揍。
“那您去打吧,趁您还打的动,”梁樟支持,“莫给人生留遗憾。”
韩问天直接下床:“走,咱们现在就去!”
“...您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梁樟急忙摆摆手。
韩问天:“?”
“我一介文人不掺合武事。”
“重新说。”
“....这个岁数去老大鹏展掉毛翅,怪丢人的,王爷。”
梁樟抖着花白的胡子,忍俊不禁。
“......”
但事实证明。
韩家父子眼里只有想与不想,根本没有丢人这一说。
为了追寻真正的高兴,重新寻找人生的意义。
韩问天真换上一身武袍奔季沧海去了。
俩老头儿的肉搏大战。
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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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投喂小礼物买定离手,猜猜季老爹跟韩臭爹哪个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