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对着宋徵,他也是半带着真心,半戴着面具,他一直试探着每一个人,试图抓住每一个人的弱点,让他们都无法威胁他。
亲手递出的那一把刀,玄墨不曾后悔。
他想,从玄越倒地的那一刻,他内心十几年的痛苦挣扎,便也结束了。
通往金銮殿的路上是孤独的,死了数不清的垫脚石。
踏着森森白骨,坐上了那冰凉的皇位,只为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怜悯,而是尊崇。
得到了权利和地位,掌控着整个靖德,玄墨只知道,他与李淑妃再也不用对别人卑躬屈膝,看着别人的脸色。
从今以后,世世代代都将记得的是他玄墨的赫赫威名。
而玄越,随着罪己诏书的公开,留在史书之上的不过是一个黩武狠辣的恶名。
俯瞰着靖德的江山,玄墨也会想起那张清冷的小脸。
她总是冷冷淡淡地模样,带着疏离与防备。
说起来他是同宋徵一同认识的时蓝,在望月楼时,他便透过纱窗,见到了她抚琴的模样。
她是娴静的,不安的,又带着一丝妩媚。
想到了御花园内,救下了被木红梅刁难的她。
她对着他笑着,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美丽,带着浑然天成的纯净,像是天上之上的雪莲一般。
令他有些无法克制。
可天牢外,滂沱的大雨,她破碎的模样,她哭喊着,发泄着她的仇恨。
他想安慰她,可又算什么呢?说难听了,他是玄越的儿子,也算是与她有血仇的人。
还有晕倒在御锦宫的她,他终于忍不住,抚上了那张令人想要怜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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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只敢偷偷地,他要保护自己,不能将自己的弱点公之于众。
再等着,便知道她与宋徵两心相许的消息,他想宋徵是配得上她的。
等到他变成了靖德的皇帝,他想对她吐露出自己的心意,可似乎已经晚了。
无论他三番两次都明示暗示她,她都将他拒绝的彻底,她曾和他说,他是她在靖德唯一不曾怨恨的干净,是她的贵人。
他不能再逼她,也不愿再逼她,即使他对她的情意日渐浓厚,可终究也只能将送出那把代表心意的羽桐碧霄作为新婚贺礼。
一直到她重伤,昏迷不醒的两年里,曾有多次,他也想同宋徵一般,照顾在她身侧,为她擦脸,与她说话,哪怕知道不会回应。
可他不敢,他极力掩饰着自己,将满腔的爱意困于锦盒之中。
在画卷之上,无数次眷恋地看着她,一张又一张,都画不出她最灵动的模样。
袅袅娉娉,遗世而独立。
“圣上,各部进献了几名绝色佳丽,请圣上示下,是否需要按以往一样,找个由头遣送回去。”凌风垂头作揖,向玄墨禀报着。
玄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看向一旁的槐花饼,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按照规矩册封吧。”
凌风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但最后也是颔首领命,而后又像是欲言又止一般,玄墨问他,他才说道:“有消息传来,傅隆江傅老,在流放途中,中风了,落得了一个眼歪嘴斜模样。”
“是吗?当初他也算是有点用,找个由头,让他们回来吧,只是不能官复原职,去西郊找个普通的院落,安置了吧,也算是能颐养天年。”
凌风神情微敛,只觉得有些唏嘘,又听到玄墨说了一句,“这样的安排可以吗?傅云嘉。”
他有些紧张的抬头,玄墨正笑着看着他,未作言语,可他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