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老嬷嬷说话,打东边的路上,走来一队穿着班服的衙役。
在门口晒太阳的众人,见到这队官差,又惧怕又疑惑,胆小的已经稀稀拉拉往里走了。
一个班头模样的人,站到救济堂门口,敲响了铜锣,黑檀檀的脸板着,大声说道:“所有人出来,所有人立马出来,我们知府大人有事要宣布。”
不过须臾,救济堂的门口,站满了破衣烂衫的老弱妇孺,俱战战兢兢,形容畏缩,有些孩子被气氛所迫,哇哇大哭起来。
班头眉头皱起,满脸厌烦,他粗声粗气的大声宣布。
“我们知府大人家的彩霞小姐,今日请了戏班子唱莺莺传,说城西的柳树好看应景,要来城西搭戏台子唱戏,你们在这里实在碍眼,叫你们立时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话音刚落,人群霎时惊慌失措,哭成一片。
一个须发皆白,颤巍巍的老叟哭道:“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我们千辛万苦到此,只为了一条活路,竟叫硕鼠酷吏当道横行,你们现在把我们赶走,跟叫我们去死有甚区别?”
“老东西,谁给你的狗胆,竟质疑知府大人。”
那班头眉眼倒竖,面部狰狞,上前一脚将那老叟踹倒在地。
“识相点的,都赶紧自己给我滚,不然就别怪我们手中棍棒了!”
周围妇人孩童上前扶起老叟。
他颤巍巍站起身,朝后退了几步,嘴角带着一点鲜红,捂着胸口满面慨然。
“苍天既不给小老儿留活路,我亦不浪费你们的棍棒了!只希望老天爷发发慈悲,让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官吏,早日遭到报应!”
说罢,老叟竟扭头撞向门前石柱,霎时头骨碎裂,血溅桃花。
人群涌上前去大哭,有几个模样稍大点的孩子,回头仇恨的瞪向班头。
班头被看的恼羞成怒,厉声喝道:“一群不知死活的贱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不愿走,那就把尸体留在这,给我打!”
救济堂的人,被地上蜿蜒的鲜红刺激,不知哪个女子喊了一句:“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两伙人打成了一团,救济堂人多,但终究是老弱妇孺,手无寸铁,很快便落于下风。
崔珍珠紧攥着手中绣帕,眼眶通红,含泪道:“嬷嬷,这些人太坏了,不行,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说罢,欲下马车,老嬷嬷一手拦住了她,亦红着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