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宴齐朗声笑道:“宴齐你尝尝钱大人家的茶,这可是今年第一茬的雨前龙井,往前都是要送到宫里给贵人享用的,今年倒便宜了我们。”
李宴齐根本不讲究这些,雨前龙井明前龙井对他来说,跟井水没甚区别,还不如井水解渴。
他心中不屑,嘴角却勾着笑,慢悠悠的啜了一口,赞道:“果然是好茶,宴齐往前蜗居云龙县,就如那井底之蛙,到了二位大人麾下,方知天地辽阔,不知这金贵玩意儿钱大人可还有?”
钱三文面上俱是自得之色,三角眼眯成一条缝斜乜李宴齐,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傲然道:“自然有,本官多得是,李参将若是想要,等一下我让仆从给你包一罐带走便是,当不得什么的。”
李宴齐站起身朝钱三文抱拳作揖,笑道:“那感情好,宴齐在此先谢过了。”
他眉眼垂下,浓黑的睫毛遮住了暗沉的黑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宴齐心中只觉得万分讽刺,崇州知府的一碗漱口水,竟可抵州府千百饿殍。
他本以为州府富庶,会比云龙县情况好,开设巡防营广纳流民才知晓,州府竟有这么这么多骨瘦嶙峋、宛若骷髅的流民。
对待不相干的人,他自觉自己是个心冷如铁的人,他都觉得看不过眼。
可能是跟林雁语在一起后,读了太多的圣贤书,让他的心境转变了。
他记起礼记中有一句话:良君赏善除民患,爱若子,盖之天,容之地。
这种浅显的道理,钱三文这个科举出来的进士岂会不知晓?
蔡章朝李宴齐招手示意他坐下。
“宴齐,你拿他一罐茶而已,谢他作甚?你帮钱大人把州府流民都解决了,要我说该是他谢你才对!”
说着,蔡章拍了拍钱三文的肩膀,笑道:“你就说,我说的对是不对?老钱,你打算怎么谢我们宴齐。”
说到这个,钱三文收起脸上的轻视之色,撸着胡须道:“李参将这差事办的确实不错,嘉奖本官自是有的。”
钱三文上下打量了李宴齐几眼。
“你原是云龙县的县尉,按理说你既做了节度使府的参将,便不能再担此职务,本官便开个特例,命你兼任云龙县尉,若表现好,再言其他。”
李宴齐眸光一动,眼尾扬起,端起手中的茶碗,道:“那便多谢知府大人了,宴齐定不负大人厚望。”
说罢,他饮了一口醇香的茶水,垂眸暗想云龙县毕竟是他的根儿,如此倒方便往后行事,这钱三狗倒也算办了件人事儿。
才这么想,就听钱三文声音沉了下来,敲打他。
“不过,你巡防营收纳流民的事,现在整个州府都知晓了,各县的流民都在往州府聚集,若是你没有规整好,因此出了什么乱子,我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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