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声道:“人走茶凉,不外如是。父亲一心向景朝,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反倒是那些尸位裹素的庸官、狼子野心的叛臣高坐明堂,苍天何其不公!还害的哥你……”
他伸手抚向胡锐麒空荡荡的袖子,心疼的流下泪。
胡锐麒用仅剩的右手拍了拍胡睿麟的头,安抚道:“没事,哥已经不疼了,还有你放心……”
他眼睛眯起,咬着牙齿:“父亲的仇,还有我的断臂之仇,我一定会报!”
胡睿麟伸出左手与他拳头相碰,一字一顿说:“誓报此仇!”
拳头分开,他又问:“哥,那我们就呆在小小云龙县的巡防营吗?还是你有别的打算?”
风吹云移,月影洒在胡锐麒半边脸上。
他的眸子倒映着月光,认真的说:“我们之前之所以逃来云龙县,一来是他是崇州离茂州最近的县,二来是因为云龙县董西成昏聩无能、管理松散,方便你我兄弟二人躲藏,但我没想到云龙县的这个新县尉,竟是号人物。”
胡睿麟想到白天的事,皱眉询问:“哥,你胸口还疼吗?那个李宴齐到底什么来路,父亲给请来教你武学的可都是有名有姓的,他轻轻松松就把你打飞了!”
他深知哥哥的骄傲,心中难受:“都怪韩光那个畜生,不然哥你也不会受此屈辱!”
胡睿麒抬头看着灰蓝色氤氲不清的云彩,微微眯眼,口中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是骄傲的,但再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说实话。
“就算我左手还在,我也不一定是李宴齐的对手,他的武功路数我没见过,很刁钻。他很厉害……比我见过的都要厉害。”
胡睿麟闻言陷入沉思,抬眼看他哥说:“那个县尉夫人也不像寻常妇人,很有章程,区区半日,就将救济堂所有的流民分门别类、登记造册。又便于治理,又实实在在解决了流民的生存问题,还有……”
“也壮大了自己夫君的势力,我敢肯定往后,在云龙县,百姓只知李县尉,不知董县令。”
胡锐麒想到白日自己的无理,还有女郎温声细语的解围,不由觉得脸上滚烫。
“我、我收回白天我说的话,她……她不是作秀。”
胡睿麟没有发现哥哥的异常,歪着头试探性的问:“那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在李宴齐手下混?”
胡睿麒郑重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我有预感……这个李宴齐远不止于此,他……比董西成和钱三文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