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语手持卷宗沉吟片刻,心情疲惫地长出一口气,说:“这事我知晓了,多谢你特意来告诉我。不知这卷供词我能否暂借一用?”
李宴齐眸色漆黑,紧盯她素白的面颊,浅笑道:“无妨,衙门那还有抄录的存档,你要用拿去便是。”
继而,将目光落在她纤手握住的卷宗上,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哪怕此人是你亲近之人。”
林雁语哪会不知他的言下之意,心中不禁酸涩难言。
其实从她回来便一直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她那个蠢毒的妹妹,毕竟前尘往事,纵使林燕霞前世罪无可恕,也无法拿来作为证据。
若她真放开手脚,势必会伤了爹娘的心,前世她最深的痛便是爹娘的早逝,为了爹娘,她投鼠忌器可以忍耐一时,她可以只静静看那蠢货作死,只等时机恰当推她一把。
但现在她不想再忍耐了。
脑海中闪过片段,爹娘垂下的双脚,城中大火肆虐,身后叛军狰狞残暴的脸,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有人挟着她逃亡,她脸颊上有血的温度,是李宴齐的。
林雁语泪意涌上来,哽咽道:“谢谢你,李宴齐。”
李宴齐怔愣一瞬,随即双手举起,慌道:“唉唉唉,老子可啥也没做啊!姑奶奶你可别哭啊,被你爹娘看到,你娘不得拿把叉子给老子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
李宴齐说着害怕的往院内看一眼,动作迅速地将她扯到巷角,堵在了她身前。
用袖子粗鲁的擦林雁语脸上的泪痕,一面粗声粗气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老子现在可算是信了。”
“嘶——!”
林雁语脸被擦疼,忍不住去推他蒲扇似的手,“你弄疼我了,我自己擦。”
取出绣帕拭去泪痕,不觉也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睛应付道:“没别的,就是突然想到,我这次能安全无虞,多亏了你,有点感动罢了。”
听她如此说,李宴齐狠松了口气:“可以感动,哭没必要,老子最害怕女人哭了。下次不准给我因为这种理由哭。”
说着,他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将目光幽幽落在那素手握着的绣帕上,微勾一边唇角,痞笑问:“你这帕子在哪个铺子买的,还怪好闻的,跟你身上一个味儿。”
“啊?”林雁语还有些呆愣,随即脸色涨红怒道:“一天天的,净知道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