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他跟张献忠很有共同语言。
他俩从起兵开始,就都属于走精兵路线,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绝不裹挟没用的人。
刘承宗把信看了一半,见贺人龙还是没有直接投降的意思,便又对回来的护兵问道:“贺将军没为难你们?”
护兵闻言连忙摇头道:“这是没有,不打庆阳,他们就是山穷水尽,只等着帅府当救命稻草,大帅放心,万万不会为难。”
“好。”
刘承宗坐直了身子,稍加沉吟片刻,转头对身旁羽林骑道:“丁国栋在南关围城?”
这个围城说的是延安卫在府城南关的卫城。
待得到护兵的肯定答复,刘狮子道:“让丁国栋集结兵马准备出征,打援军旗号,经华池直趋庆阳府城,掌握城防协助守城。”
田守敬的护兵一脸懵圈。
这,贺人龙部不是已经听话停下了吗?
张献忠则眯起了眼睛,皱眉道:“大帅,帅府施压,那贺人龙还不投降,是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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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已经有一副非常全面的布防图了,延安在东、平凉在西、关中在南、庆阳在北。
眼下三面都有新编驻防旅,只要丁国栋这支部队进驻庆阳,就等于把贺部兵马围死在宁州了。
“啊?不至于开打,贺将军我了解的,他就算不愿投降,也不会跟我作对,老兵油子。”
刘承宗摆摆手,解释道:“进军庆阳,跟贺部没关系。”
他一点都不疯。
虽然给朝廷官员举卓异看着有点癫,但这只是软化敌方意志,上兵伐谋的手段。
帅府举卓异,赏赐是真的;他遇见问题了求援,援军也是真的。
但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
刘承宗轻笑一声:“援军进城,他庆阳府不易帜归附,那贺人龙这个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你看他多滑,我让田守敬带话,条件任他提,准不准在我,他干脆就不跟田守敬见面。”
刘狮子指着信对张献忠道:“只让贺勇旁敲侧击,提个似是而非的东西,好传消息回来看我意思。”
说着,刘承宗又骤起眉头,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干脆把信递给了张献忠:“你看看,有点意思。”
张献忠接过书信,一目十行地略过前面,只认真看贺勇说出的条件,随后也是一脸古怪:“这……大帅,这贺人龙,让挑个苦寒偏远、人少敌多的地方。”
八大王一脸疑惑:“他是对帅府有啥误解,还是说在跟大帅客气?”
“我左看右看,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随便调派悉听尊便。”
刘承宗也不由得点头,摊开两手道:“他说的就好像除了苦寒偏远、人少敌多、派人过去就半年一年见不着的倒霉地方,我手上还有什么风水宝地似的。”
咱也不是谦虚,他要是想去好地方,那咱元帅府是真没有。
但适合活牲口不适合人的鬼地方,那不随处可见?
“大帅,我觉得不行就四面合围过去,迫降他,给他人马拆了!”
八大王心说我的西营都被拆了,你贺人龙何德何能,还想留着兵马妇孺,还想当个总兵官?
“我觉得也要拆,但直接拆了又有点可惜,他这帮人,是真能干成点事的。”
刘承宗说着,不自觉地看了张献忠一眼。
贺人龙他了解得很,武进士出身,本该成为运筹帷幄的大将,只不过在鱼河堡蹉跎十年,成了个以兄弟义气维持军队、走底层路线的超级兵头。
让他带人出去,到苦寒不毛之地,战斗力没问题,凝聚力也没问题。
肯定能干成‘点’事。
你八大王不一样,栓在我身边很是得力,最好就这样,你放出去能干成多大事,我都不敢想。
“婆姨娃子先寻地方安插了,剩下五六千人,放哪都能干点事,贺将军当年对我,也有两壶箭的恩义在。”
刘承宗说到这,突然脸上就浮现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凭张献忠对他的了解,这大元帅心里肯定想到了一些古怪的事情。
刘狮子正寻思给贺疯子扔到哪里去呢。
西南,乌斯藏封建领主的组织形式太弱,随便一个参将就行,把贺人龙放过去是屈才了。
西北,放泰萌卫给周日强当左膀右臂,砍地盘倒是个好手,正好那楚琥尔六亲不认,贺人龙这三千边军两千流寇,过去能稳压他一头。
就是那边有点太满足贺人龙的要求了。
他哥在天山还算舒服点,但贺人龙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