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愿你我追随风的足迹。风语兄弟,这次你们定要在俺这边多住些日子,至少过了立冬的‘火盆节’再走。”巴雷热络地揽住风语,这帮风媒来的真是时候。一来族里人心惶惶,急需抚慰;二来,万一马化上门找事,风媒也脱不了身,不得不跟寨子一同抗敌。这些个风媒,手头可都有绝活呢。
风语微微一笑:“风何时走,何时留,并不随人心意。”
“好了好了,俺晓得你们风媒四海为家,不习惯待在一个地头。可寨子里的娃子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等你们来,好多看几天杂耍哩!风语兄弟,你不会让娃子们失望吧?”巴雷话音刚落,孩子们就鼓噪起来,胆大的娃拽住风媒的斗篷,又叫又跳。
“那就先陪孩子乐呵一下。”一个风媒眨了眨眼睛,“嗖”地跳起,在羚蜥背上连翻了几十个筋斗;另一个风媒一展斗篷,六只彩球滚入掌心,上下抛掷,引得孩子阵阵尖叫;还有风媒打开箩筐,捧出糖面,捏起五颜六『色』的糖人儿。许多『妇』人也拥上来,急着交易存了好久的山货。
“点起篝火,宰杀猪羊,大伙儿今晚痛痛快快地耍!”巴雷大喝道,“来,风语兄弟,上我那儿好好喝几杯。巴狼,你看着点,守好寨子。”
巴狼弯腰领命,抬起头时,巴雷和风语已经走得很远。他眯了眯眼睛,绕着风媒的商队察看了一会儿。
“这是咋回事?”他神『色』微变,指着一个刚刚卸下来的大箩筐。里面蜷缩着一个人,低垂着头,昏『迷』不醒,肋下紧裹白布,血水隐隐渗出来。
“是我们在寨子附近遇上的,他倒在山路口,应该是被野兽抓伤了。”边上的风媒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人抱起来,“我们给他用了伤『药』,但不大管用,你们巫祭医术高明,兴许有办法。”
“这么巧?”巴狼一把揪起那个人散『乱』的长发,往上拉。“嗯——”那个人发出一记微弱的呻『吟』,他肤『色』黝黑,双眼狭长,鼻梁尤其高挺。巴狼目光下移,落向对方修长的手掌,心猛地跳了一下。
“朋友,你这是做什么?他的伤很重。”风媒皱了皱眉。
“你们风媒还真是出了名的滥好人。”巴狼松开手,哼了一声走开了。绕开人群,他霍然转身,目光远远地盯着那个人,直到风媒抱着对方走向支由的住所。
“风媒向来是行走天下,与人为善的。”不知何时,王子乔飘然而至,遥望着风媒离开的方向曼声说道。
巴狼狞笑一声:“多管闲事的人,迟早是要惹事的。先生你说对吗?”
王子乔笑而不答,风媒救来的那个人,想必就是乌七。隔得还远,他就感应到了那股浓烈的羽族味道。
这是要唱哪一出呢?王子乔暗自琢磨,旁边的巴狼目光闪烁,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属。
巫族的人已经点起篝火,烧烤的猪羊滋滋冒油,一堆堆火光熊熊冲向夜空。风媒纷纷演起杂耍戏法,有的拉起马尾琴、虎头琴,欢快的乐声飘扬四周。更多的风媒和巫族人手挽手,绕着火堆载歌载舞。
“您是王子乔?名满天下的八荒第一方士王子乔?”这时,一个风媒凑过来,圆睁的眼睛透着一丝犹疑。他还是个少年,柔嫩的耳尖刚长出浅浅的绒『毛』。
王子乔微笑颔首。
“真的是您啊!”小风媒捏了捏拳头,激动得脸蛋通红,“五年前,我们在大晋永宁侯府演杂耍的时候,见过您呢。您为永宁侯贺寿,『露』了一手‘桃核成树’的术法,实在佩服死我啦。”
巴狼面『色』骤变,小风媒又道:“对啦,这里的少族长也是您的忠实拥趸,他还让我搜寻了好些本您的传记。”
“哦?这倒有趣。”王子乔微微一愕,旋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方唱罢我登场,且看粉墨各自妆。小友,不妨把少族长的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