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如何无法预测,但是院长的爱会随着他们远行。
离开不代表那份爱的消亡,以后,他们只会获得更多的爱意。
离开了孤儿院的一路上,迷雾渐渐消散,路边出现了许多人,发生了许多事。
依依的阿姐还活着,生了孩子后不久,正好赶上誊文岛回归,国家立下法律,提高女性地位,女孩只有成年才能婚配,至于已经成婚的未成年女性,国家则予以补贴。
阿姐的生活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很差,就和别的家庭一样,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饿着冻着。
依依朝外面挥挥手,笑着和阿姐告别,不过阿姐看不见。
接着大巴车遇到了夏尔的父母,这是十多年后的他们,生活过得不太如意。
他们年老了,小女儿嫁了个好人家,本来想依靠小女儿为他们养老,可小女儿却将他们扫地出门,还说:“你们是最没有心的人,如果不是你们后来生不出儿子,你们只会把我也送走!”
夏尔的父母努力辩解:“我们只想送走你姐,从来没想过要把你送人!”
小女儿冷笑:“是因为别人夸我长得比姐姐好看,你们觉得我更有利用价值罢了。”
小主,
他们无话可说,只能在家里卷着破布凉席,骂女儿不孝,要是当初把小女儿送走,大女儿一定会孝顺。
夏尔冷眼望着车窗,对他们没有一丝怜悯与同情,她看透了这对父母,就算被留下的是她,她也不会对父母有任何感激。
小棋则看到了他的几家伯伯们,爷爷奶奶死了,伯伯们为争几口田斗得你死我活,后来伯伯们也老了,几个儿子长成大人,将一骨碌的娃娃交给老人带,男孩养得凶,老人被孩子按着打,儿子却学着他们父亲曾经的样子,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偶尔才教训几句,但哪里制得住那些越骂越疯的皮孩子呢?
他们不是不知道怎么管孩子,只是没必要,就像当初他们打骂小棋的时候,父亲也是如此高高在上,不痛不痒地说上两声。
小棋望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什么波澜,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小孩了,他当过鬼,懂得怎么欺负回去。
世上没人再能欺负他。
刘小文也看见了他的家,当初父母因为孩子太多,选了最不讨喜的他送去孤儿院,还盼着刘小文长大了会自发地回去给他们养老,然而现实却很残酷。
刘家的大儿子刚要娶媳妇,国家说不许娶未成年的女孩,亲事黄了,要找别的适龄女孩,却看不上他们这穷的叮当响的家庭。
二儿子读书不错,可运气不行,考上学被人顶了名字刷下来,从此一蹶不振,在家啃老。
三儿子说是有福,是很有福,人特别能吃,如果家里穷的只有一口饼,他一个人也要吃半张,生生把家给吃垮。
至于那个还未出生的弟弟,最后也一直未出生。
刘家父母开始期待那个被送去孤儿院的孩子能有出息,可他们一打听,说是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去西洋留学了,等了一年、两年……十年,他们盼望的儿子都没有从西洋回来。
刘小文偏过脸,一言不发,他既不开心,也不难过,因为他已经不把那些人当家人,从此以后,他的家人只有院长爷爷、他的小伙伴们,还有他的新家长徐石。
唐负一直在等着看岁岁那对狠心的父母,然而车窗外的画面却转回了孤儿院,不是玩家们刚刚离开的孤儿院,而是岁岁出现的那一年。
是夜,路边的草丛里钻出了一只大猫,它嘴里叼着个小白团,走到孤儿院门口,把小白团子放下后就纵身重新跃进了草丛里,被留下的小白团子“喵呜喵呜”地在地上翻腾了一会儿,化成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他想叩门,但是力气太小,里面的人听不见,小家伙被冷风吹得直哆嗦,哇地就哭了。
不久后,院长推开门出来,将孩子抱在怀里往四周看了许久,才无奈地走了回去,还念叨着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白色大猫用尾巴扫着地面,看见小娃娃被带进去,才转身离去。
大猫没办法,人都吃不上饭的年代,它更养不起崽,只能把小猫送进孤儿院里,反正那只崽平时就爱往这儿逛。
大猫后来很幸运地被有钱人家的小姐瞧上,带回家里当宠物,日子过得舒坦极了,只是失去了自由,没法回孤儿院门口再看看她的崽。
岁岁扒着窗户冲外面喵呜喵呜地喊,大猫摇着尾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竖瞳微微停留,好似和小家伙有一瞬间的对视。
岁岁弯起眼睛笑着,大猫立起身,跳下椅子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茫然地停留在了原地。
唐负看愣了,将小家伙颠来倒去地翻了个遍,没找到小耳朵和尾巴,捏着岁岁的脸要他变一个出来。
岁岁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是没变成功。
玩家和孩子们坐着大巴车渐渐驶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