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没入深夜的山路,耳边师父的声音被他甩开,变得越来越小,竹生哭着笑着,看见了要上山来的一队官兵。
竹生慢慢停了下来,双脚踩在一片深雪中,呼出的气化作朦胧的白雾,将他笼在了原地。
天上又下雪了,雪花飘下来,落在竹生的眼睫上,底下是一双含泪的双眸。
“罪人竹生!甘愿自首!”
沈携安跑得急,一个不慎跌在雪地里,遥遥听见一声少年喊声。
沈携安双手撑在雪地中,竟不住地颤抖起来,热泪接连不断地砸在雪地里。
什么罪人,竹生一个孩子,怎么会是罪人?
他这个师父当的何其失败,两个徒儿,竟一个都护不住……
……
陆逍到了遂安医馆,却不见沈携安和竹生,昨日看病的两人中,刘大海的尸体还在,刘大通却不见了。
看来这师徒二人没有除掉刘大通。
他们分明可以杀了刘大通,将罪名却栽在陆逍身上。
毕竟此前刘富父子和刘双儿一家都见过陆逍,且刘大海确实死在他手中,沈携安只不过没有施救罢了。
将罪责栽给无处可寻的陆逍,对师徒二人来说是最有可能逃脱衙门问责的法子。
但是,果然不愧是仙族最有望成神的渡月仙尊,哪怕下凡为人,都谨记着不害人性命,否则这一遭下来,成神便是无望了。
陆逍说不清是冷笑还是嘲弄地勾了勾唇角。
仙族便是这般诸多忌讳,竟让凡人捏住了手脚。
陆逍速度极快,很快便找到了在雪地中默不作声前行的沈携安。
“嗷叽!”岁岁看见师父的背影,又哭了起来,迈着小短腿便要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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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逍拦住了他。
沈携安听见这熟悉的叫声,背影顿住,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看见了陆逍手中蹦蹦哒哒的小白狐,声音止不住颤抖:“岁岁……”
“嗷叽!”师父!
岁岁在陆逍掌心挣扎,沈携安快步走上来,一把捧住了小白狐柔软的小身子。
“又回来做什么?又回来做什么……”沈携安抚着岁岁,眼泪从泛红的眼眶滚落,往日清冷的声线此时却打着颤。
他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岁岁一面,可是岁岁不该回来,官兵就在山下,万一被捕,往后哪得安宁?
陆逍飞身过来时便看见山路上一片火把光亮,应是村中的人来要说法,又或是衙门来捕犯人。
他左右一扫,没看见沈携安的另一个徒弟,又见沈携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心里略微有了猜测。
“半日不见,竟落得如此境地。”陆逍环手站在一旁,语气满是冷然。
岁岁冲着陆逍呲着牙:“嗷叽!”
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