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格将看着远处跪在大雨里的人,无奈摇头。
如今整个朝堂谁人不知皇后娘娘是陛下的逆鳞,碰之则死,偏偏他们一个两个都来逼陛下。
这场雨从午后一直下到夜色降临才停下,直到晕倒在雨里海渡都没有起来,最后还是格将让人将他抬走的。
夜深时分,算着她应该睡下了周朝运才出了御书房慢慢往长乐宫走。
长乐宫里的烛火已经灭了半数,由于这些时日南善宜的睡眠越来越浅,轻轻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好不容易睡着的人醒过来。
所以只要她睡下了,宫里就没人出来走动,安静的很。
没有睡意,南善宜从床榻上起身,半靠着枕头失神,片刻她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之前玉佛姑姑给她的信。
屋内昏暗,没有什么光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信封上的“善宜亲启”几个字,睡不着,想再看一遍。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起身拿着信封出了寝殿。
池塘中的荷花含苞欲放,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草地上她席地而坐,借着池塘边的烛光看手上的信。
出来时没想起披件外衫,如今才觉夜风寒凉,手掌轻掩口唇压抑着声音咳嗽。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对外公的思念让她痛彻心扉。
在触及那句“家中永远和你站在一处,你若信他,南家就全权交付。”时,自责悔恨将她紧紧锢住不能呼吸。
若不是她的那封信,也许外公就不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入京,他明明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因为她说信周朝运,想和他站在一处,外公就不想让自己为难。因为他知道,若他不入京,他的外孙女就会成为长安城里唯一的靶子。
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陛下为难,不想让战事不利,他为所有人考虑唯独没有替他自己想过。
玉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不停的用脑袋蹭着她的腿。
她看着玉狮低声道:“我真的好痛……好累。”
湖水打湿了鞋袜,南善宜起身看着面前种满荷花的池塘,真的好想就这样死掉。
死掉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这样想着,慢慢的踏水走进,池水淹没小腿,岸边玉狮来回焦急走动,不停叫唤。
手臂被人从身后拽住,用力将她扯出了池塘,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肩膀,周朝运双眸充血,目眦欲裂:“你想干什么!”
“南善宜!”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