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口中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但他也料定魏枝没有任何证据,便继续对赫连钺道:“臣自然不是凭空污蔑魏大人,那魏大宝,此刻就在臣府上,随时可传唤。”
魏枝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瞳孔被墨色晕染,浓丽又富有攻击性,如一条颜色漂亮艳丽的美人蛇,缓缓的朝人吐出杀人的毒液。
“是吗?还有谁,一道叫上前来,今日,本官同陈大人您,好好说道说道。”
他这话说的,不像是让陈大人带证人上堂,反倒是陈大人带来一个,他便杀死一人。
“无耻竖子,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朝堂之上,不是任由人搬弄口舌之地,最后众人转移去了大理寺卿那边,由御史台,大理寺卿和刑部一起三司受审。
左相宋远舟也同着一道去了。
大理世卿坐于最中间,刑部和御史台的人分坐两侧,赫连钺在一旁大刀阔斧的坐着,神色冷冽威严,无端给人压力。
魏大宝被传唤上堂,与此同时,还有一位贵气的美妇人也一同上了堂。
二人行过跪拜礼之后,魏大宝跪着大声哭诉道:“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
“魏枝,好你个心狠手辣的狗东西,竟做出如此毒蝎心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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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你读书科举,爹娘辛辛苦苦种地,所有银钱全部花在你身上。”
“结果你一朝得中状元郎,害怕父母双亲拖累你,竟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魏大宝一上堂便哭闹着,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哭得很是情真意切。
虽然哭得凄惨,叙述的话语却很是清晰,不见丝毫断点。
大理寺卿被他哭得有些不耐烦,余光瞥了一眼赫连钺,大力的在桌案上敲了三下惊堂板。
“你道魏枝因为害怕你们一家拖累他进京享荣华富贵,便教唆你妻子放火烧死了你父母二人。”
“可有其他证据?”
“这个杀人动机,实在立不住脚。”
这个杀人动机,着实有些简单离谱了。
大理寺卿还想再说话,赫连钺眉峰往下压了压,目光看向那美妇人,不愉出声:“那人是谁?”
自从她进来后,魏枝就一直盯着她看,神色很是复杂。
那夫人拜了拜身,面色沉稳的回道:“民妇夫家姓陆,是今年陛下钦点榜眼陆长安的母亲。”
赫连钺闻言面色一下阴沉了下来,手指不断的摩挲着腕骨,眼中杀意汹涌。
赫连钺记忆不是很好,对这女人面目记得不是很清楚。
但他也记得,魏枝上一世,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出自她之手。
江南大雨那年,她掐着魏枝的脖子,差点就将年仅六七岁的魏枝掐死。
在魏枝漫长且困苦的人生中,有一半的苦,都是由这女人给予的。
如今,这人竟然敢入京。
陆夫人跪下道:“民妇今日上堂 ,正是为了魏大人教唆兄嫂火烧亲人一事而来。”
刑部尚书吹了吹胡子,不满出声问道:“你既是旁人母亲,又同这桩事又何关系?”
陆夫人目光直视刑部尚书,腰板挺得笔直,眸底有些许不屑,丝毫不惧回道:
“为何?大人这话问得巧。”
“大人之前说道,魏大宝所说的魏枝杀人动机太过简单,但,若是魏枝,不是魏家亲生子,反而差点被他们一家卖掉呢?”
旁观的人脸色惊疑,没想到此事竟还有如此曲折。
目光看着魏枝,陆夫人眼底藏着些疯狂,缓缓道来原委:“魏枝魏大人,原本是江南人。”
“而民妇之所以知道这些,则是因为……”陆夫人手指着唇角依旧含笑的魏枝,一字一句道:
“因为此人,是民妇夫君在外同一歌妓的私生子。”
陆夫人神色由愤怒突然变得落寞:“民妇同夫君从小长大,感情甚笃,但那歌姬,趁民妇怀胎不便之时,使了诡计,爬上了夫君的床。”
刑部尚书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陆夫人咬了咬牙,继续道:“后来那歌姬诞下魏枝后没几年便去世,民妇见他可怜,便将他收入府中耐心抚养。”
“但江南发大水那一年,魏枝性子顽劣,不服管教,竟在半路,自己悄悄跳下了马车。”
“后面民妇同夫君找了他许多时日,终于找到了人。”
“却没想到,他竟对养育他长大的魏家夫妇做出如此恩将仇报之事。”
“不错,故事挺精彩。”赫连钺面无表情的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