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若不同意这事,老臣就在此长跪不起。”
语罢,那人跪下,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后续又连续跪下了几个人,气氛一度焦灼。
赫连钺手指轻扣龙椅,冷冷掀起眼睫,扫视了底下跪着的人一眼。
他们说的群情激愤,好像赫连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一个个简直将弄死我这三个大字摆在脸上。
他们满心愤慨,恨不得拿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赫连钺。
但当事人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除了在听到那名大臣说他要长跪不起的时候。
赫连钺冷嗤一声,指尖搭在白玉扳指上,神态懒散倦怠,这些时日,他被魏枝伺候得整个人心情很不错。
连着底下这群老东西也顺眼了不少。
许是瞧着他这几日好说话,这些人将惯爱用在老皇帝身上的伎俩往他身上使。
“长跪不起?”他一字一字问道,目光直盯着说出这话的那人。
“有勇气,有胆量。”赫连钺意味不明的夸了一句,却是充耳不提下令让秀女们离开马场的事。
“不过,”他这一停顿,有人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孤倒真想见识下,众卿家如何长跪不起。”
“喜欢跪,那便跪着。”君王语调突地冷冽了起来,龙威甚重。
赫连钺收了懒散的姿态,内里泄出一丝锐利,如封鞘的宝剑不经意间露出寒光,锋芒直指。
“陛下。”
底下跪着的人几乎失了声,不可置信的望着赫连钺。
他们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是真想在这里跪着。
“至于马场的秀女,孤给你们几日时间,舍不得女儿的,自己去将人带回府。”
“这事,孤就当没发生过。”
“若不然,入了宫,那就是宫中的人,为妃为婢,都是孤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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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若敢妄言一句,孤便叫他去陪路奇做伴。”
众人这才想起,坐在高位上的人,从来都不是之前那个贪恋容色的老皇帝。
新帝,是从血与肉的厮杀中走出来的铁血帝王。
气氛有些凝重,站着的众人歇了声,不打算再出声说话。
就连身为百官之首的左丞相宋远舟和右丞相张逸,以及内阁大学士,三人也都保持沉默 。
文官这边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但武官那边,则全力支持赫连。
他们都是粗人一堆,不在乎什么名声,就知道一个道理,自己家里的事,当然得自己做主,哪能让旁人将手伸那么长。
但跪地的那几个大臣依旧仗着自己是老资历,跪在下去,不肯起身,妄想以这样的姿态继续逼迫着赫连钺。
事情传出去之后,损伤的,也只会是赫连钺的名声。
就在这一片凝滞中,原本坐在一旁的魏枝起身,出列看着上方的赫连钺道:
“陛下,臣有一提议。”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投到他身上。
敢在当下情况出声,这个魏枝,真是想博陛下的关注想疯了。
一个出言不慎,让赫连钺不痛快了,直接送他去同那路奇做伴,到时候有他的苦头受的。
理所当然的,众人都以为,魏枝起身,是想替跪在地上的几人出言说话。
魏枝初入官场,目前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记录言行的小官,但他早在前段时间,就已经惹了君王的厌烦。
如今之计,怕是也只能抱好同僚的大腿,讨好人,以寻求日后高升的机会。
但这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面,哪里有他一介小小起居郎出言的份。
竖子当真是胆大。
底下众人心思太明显,以至于赫连钺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心声收入眼底。
他凤眸眯了眯,直勾勾的看着底下的魏枝,心中却在想:孤的宠臣,今日这一身,倒是极衬他。
容貌极艳,唇色染朱,腰上束了腰带,腰细得,赫连钺一手就能完全揽入怀中。
赫连钺看着他,目光中带有浅淡的欣赏之意,薄唇轻启:“魏卿,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