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李非梦中醒来,洗漱后直接去了政事堂,将此前统计的文册取出,开始认真查阅。
这些来自各个地方的官员口述的数字一定会有着极大的偏差,李非心里非常清楚,每年户部都会上报国库的收支,出于对政绩的要求,这次突然袭击之下,各个官员一定会对于这些数字加以粉饰。李非就是想看看两者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至于爵位的买卖,肆意贩卖之人绝不会上报真实数目,国库收入只有一千多万,根据朱怀义的描述绝对不止这些,而吏部那里存有详细的名录,通过这个方法,可以直观看出各个地方截留的数量。
李非看完,心中便已经有了大概,等韦坚杨国忠和六部尚书到齐,李非说道:
“若依照这些数字来看,我大唐的这些官员们,个个清正廉洁、一心为民,我想知道各位的看法。”
“那是当然,如今的圣上乃千古圣君,这些官员自然会受其感召,严于律身,我大唐政通人和,才有着四海之威,右相本无需多言。”
一旁的杨国忠接过话题,就是一顿吹捧。而韦坚则坐在一旁,静默不语。
“若真如左相这么说,那户部应该深有感触。天宝三年,国库赋税收入一千六百五十万贯,这次合计所得为四千八百万贯,天宝四年,国库赋税收入一千四百一十万贯,这次合计所得五千五百万贯,今年才刚刚入夏,各地所报收入已经超两千万贯,按照这样的势头,恐怕到年底会超过七千万贯。即便开元年间,也从未有过如此辉煌的盛景。可现在户部却有着两千万的亏空,钱去哪了?”
“这些数字本就是各地官员凭记忆口述,不可能不会有差错,右相不必为此纠结。”韦坚听完,终于发话。
“韦相所言极是,我看工部所报,各地均是大兴水利,修建粮仓,疏通漕运,想必各地都应是粟满谷,稻满仓,可各地的流民却逐年增多,这些粮食又去哪了?还有,为筹圣上万民宴所需之资,全国合计售出四品爵位一十二,五品八十三,六品七百三十,七到九品一千九百余,那户部此次入册为多少?”
“回右相,到目前为止,各地上报合计为一万一千三百有余。”
“而国库只入了一千两百万贯,是我李非愚钝看不懂,还是这些官员脑子有了疾患?”
李非说完,政事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麻烦各位告知此次统计在内的所有官员,年底之前,考功司会对他们逐一核查,只要他们能将他们上报的数字解释清楚,一律不予追究,若是说不明白,后果自负。各位可有异议?”
这么巨大的差额,谁都不敢对此担负责任,很快就都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