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杜仲领着一脸怨念的黄柏,不紧不慢一前一后地往城东刘府走。
终于到了刘府门前,黄柏抬头一看,呵,好大的排场!
只见两只踩着石球的石狮子呲牙咧嘴,端的威风凛凛,石狮子后面就是真正的大户朱门——那门得有一丈来宽!还有好些东西他只在偷看的老夫子的话本里瞧见过,什么铜门环啊,下马石啊,门房下人啊,现在亲眼瞧见,顿时新鲜不已。
“你个叫花子,看什么看呢?要讨饭去别家讨去,我们家这几天不施饭!呸,真是晦气,大清早的就看到个叫花子……”
杜仲不吭声,站在几步远盯着黄柏看,看他会不会跳起来骂回去。
黄柏的确想这么干,但是他一回头看到杜仲那等着看戏的神情,就把一身怒气生生地压了下来。
“这位小哥,我看你面色发白,眼下有青黑,脚步虚浮,怕是——没睡好吧!”他看着那凶神恶煞一般越走越近的门房,心里慢慢地对这种晓之以情的方法有点置疑了,心想可别越弄越糟啊,于是生生地把嘴边的“房事过度”几个字给换成了“没睡好”。
杜仲暗笑一声,轻轻摇摇头。这是典型的不爽利——要么就别说,说了就别怕,这样子畏畏缩缩反而更讨人嫌。
江湖菜鸟不好教啊。
那门房听到最后的结论才松了口气,随即冲着黄柏大吼了一声:“老子没睡好我能不知道吗,要你来多嘴,给我滚!”
杜仲开口了,“咳咳——这位小哥,别上火别上火!你这样刚刚当了一夜值,现在肯定是又乏又累。等一下我见了刘老爷一定要跟他提一提,怎么能让家丁们这么累呢——”
那门房这才注意到杜仲,顿时眼前一亮,身体言行都来了个大转弯,“公子您是?哎呀,都是小的不是,怠慢了公子。请问公子是来找我家老爷的?请问可有名帖,小的这就进去汇报!”
杜仲站定,对他微微回了一个笑容,朗声道:“并无名帖。你只需说是柳溪韦氏后人前来拜访,他就知道了。”
“是,小的这就去通报,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黄柏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末了感叹了一句:“杜仲,你是故意看我出丑的是不是?等我出完丑了你就上场了?”
“嘘——稍安勿躁。”
“师姐,一会儿你会领我进去的吧!”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人了,以至于这样简单的问题也要得到明确回复才能放心。
杜仲神秘一笑,面朝朝阳,双手背在背后,作展望未来状。
“啧啧,别装啦——要是你早让老牛看到你这副人模狗样,他还不得扑上来!”
杜仲低头看看自己平整的胸部,心想,如果真的这样回了柳溪镇,怕要扑上来是三丽春花等人。
她昨晚把稍齐整一点的一件农妇装洗干净了,今天早上全都裹在了胸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