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太子一共抽烂了五十五盏灯笼,拉伤了右臂,昏睡到了翌日辰时,还起了高热。
整个东宫都慌了,太子妃险些就要不顾医嘱下床去看。
劝住了太子妃和梅若芹,又喝止住了吴良媛及其他嫔御,王熙凤衣不解带,亲自侍奉在侧。
消息传进大明宫,升平帝大惊,忙命人去查怎么回事。
待他一字不差地听完墨皇后和太子的对话,升平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抬手砸了茶碗:“蠢妇!朕好容易教出一个孝悌有加的太子,她偏要在中间挑拨!
“非要朕的儿子个个都自相残杀,她才罢休么!?”
戴权在旁,默然低头。
十年前,朝上那一片腥风血雨,他是亲历者。
别说升平帝经历得锥心刺骨,便是他一个旁观的太监,一样看得够够的。
“这等蠢妇……”升平帝满面煞气,咬牙切齿,低声道,“宣李万安。”
戴权一惊,看向升平帝,轻声劝阻:“陛下,还有两月而已……”
“两月之后,朕就要去别宫了。太子孝顺,只怕到时候为了不惊扰朕,真的会想其他借口留下那蠢妇。
“前头三十年,朕对这个儿子没怎么用心,日后又要交给他一个这样乱的摊子,已经于心有愧。
“又怎么忍心让这个孩子顶上个不孝的名声,被后人无端指摘呢?
“这个祸患,朕一定得给他除了!”升平帝眼神狠厉,双拳紧握。
这话说出来,戴权便知道劝不住了,悄无声息地躬身退了出去。
李万安乃是前任院判,因醉心各类毒药,想当年被人利用,害得两位皇子因此丧命,升平帝便将他贬去了制药作坊做一个小小的医士。
从那一场大乱到如今,升平帝已经有八年时间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
但是戴权心里有数,天下太平自是一切都好,然而一旦有事,这位李医士说不得便会悄无声息地起复回院判,所以这八年间对他多有照看——
不然,一个高位跌落的老者,哪能在制药坊那种地方平安活到如今?
当夜,人定之后,戴权悄悄地带着李万安进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