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子只恍惚了一刻钟,便醒过了神,再看向住持大和尚了因的目光便有些诡异。
他忽然想起来,他的良娣王氏名下那座家庙,是闹出了十分不堪的丑事的。
大慈恩寺就在附近……
太子垂下眼帘。
法事终于结束,墨皇后极为疲倦,先到净室休息,而跟来的东宫众嫔御则都去了各大殿礼佛,尤其是观音阁,排着队上香磕头。
住持了因端起高僧范儿,矜持地请太子到后殿吃茶讲经。
太子也斯文有礼,饮了茶,便动问:“上一次孤陪太子妃来给她亡母忌辰拈香时,了因禅师似乎不在?”
了因一愣,细细回忆,恍然道:“您是说四年前那回?老衲受洛阳白马寺住持相邀前往辩经,后来在外云游了半年才归。”
“大慈恩寺附近,有一座极乐寺,不知禅师听说过没有?”太子抬起眉毛,毫不避讳地仔细研究住持的反应。
了因有些发僵,勉强了半天也挤不出个笑容来,只得合十低头念佛,连声道:“罪过罪过!”
只有这四个字,再没别的。
朝廷管理寺院,是由礼部、祠祭司下辖的僧录司。而僧录司的各级官员,却都是由各大寺院举荐了僧人上去担任的。
如今的僧录司正印长官本善,正是从大慈恩寺出去的,算辈分乃是了因的师侄。
若说这了因从未插手过京城各个寺院的方丈人选、度牒发放等诸事,太子第一个不相信。
当下,太子只扬了扬嘴角,便没有再追问,而是随口诌了个故事来搪塞了因:“刚才听禅师讲经,孤恍惚间只觉得有无数刀枪从西方来,喊杀震天。
“还请禅师为我解惑,这是什么意思?”
了因心里迅速计算,双眉皱起,掂掇半晌,方徐徐肃穆摇头:“此兆凶险。还请殿下小心已逝之人留下的后患。”
太子心头一跳,也沉了脸。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被这贼秃窥到了自己的一点隐忧——也算他有三分本事了。
太子收了轻视之心,认真点头:“诚如大师所言,孤会记住的。”
二人正说话,庆海从外头进来,满面笑容地告知太子:“良媛良娣去佛堂院上香,奉仪醒了,太医说,已经好了,不用吃药,只要小心饮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