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姑轻轻眯了眯眼，只道谢，没拒绝。

“姑姑甭客气！过初选时，便有同住的秀女说过我，该读书才是。

“我这才知道以往贪玩儿是大错！

“您是御前赐下专门教导我读书的姑姑，往后便等于是我的西席老师，我岂能不孝敬您呢？

“何况，宝剑赠英雄，鲜花送美人。

“您是有学问的，才稀罕这些。

“像我们家武将出身，这书留着，倒是媚眼儿使给瞎子看了！”

王熙凤嘴上不停，噼里啪啦极利落，一字一句都是孟姑姑爱听的。

孟姑姑也含笑纠正她：“那叫明珠暗投。”

王熙凤哦了一声，寻思一番，明白过来，便笑：“还是这个文词儿好听！明珠，暗投！”

立即便向孟姑姑行礼，“谢姑姑教导！”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得好不亲热，余氏一个字也插不进去，越来越觉得如坐针毡，随便指了个理由，告辞而去。

王熙凤四下一看，刚才还悄悄蹲在角落里的黑猫，已经优雅斯文地再度起身，跟着余氏便走了出去。

“姑姑是哪里人？闲了做什么消遣？吃喝日用上可有什么忌讳没有？”王熙凤便不管余氏，只是亲亲热热地，套孟姑姑的话。

早已放下大半戒心的孟姑姑真切地露了笑容出来，虽然仍旧轻声细语守着规矩，却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早先我听说大明宫极大，我还好奇来着，让下人赶了马车，绕着宫城转了一圈儿！

“好家伙！走了大半天呢！”王熙凤一脸天真。

孟姑姑莞尔：“是。大明宫占地近五千亩，这还没算上北苑、西苑的园林，和陛下潜邸。”

“那东宫有多大？”王熙凤好奇地歪头看她。

孟姑姑忍俊不禁：“承徽不必着急。东宫诸事，下官会一一教导承徽的。”

“下官？姑姑是什么品级？”王熙凤丝毫没有急切套话被戳穿的尴尬，紧接着提出了下一个疑惑。

孟姑姑看着她清澈的双眼——

语塞。

还心塞。

这小主儿怎地……

有些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