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从江南嫁到西北,只是因为离得太远了才不得回去看父母。而她出生后更没去过江南,连阿公阿婆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不想让寂桐也承受这些,又建议:“咱不讲究这么多不行么,待会就叫哥哥随你回家。”
寂桐哭着哭着却笑了:“那可真叫人笑话了,既已成婚,就是相公的人了,哪能没事儿就往娘家跑?”
她才发现杨烟似乎对这些规矩礼仪全然不懂。
是比她可怜的,没娘的女孩儿啊。心中一软便抬手摸了摸杨烟的头。
“哎,看你这么难过,我突然觉得没爹没娘也挺好,牵挂的少。”杨烟却说得潇潇洒洒,将寂桐彻底逗了开心。
苏可久听得心内一阵酸楚,也过来握了握妻子的手,柔声道:
“就要往南边去了,保不得许久不能回京。晚上咱们就回去看父亲母亲,这几天你住回家中陪母亲就好。咱们的日子还很长不是吗?我后日再去接你。”
寂桐眉眼一垂,有泪意又盈盈泛出,她向丈夫怀中靠了靠。
苏可久又给小厮些赏钱打发他回去了。
“阿嫣,无论以后去了哪处,只要我在的地方,你随时都能回来。”坐回坐榻,他又交代杨烟。
杨烟抿嘴笑了笑:“知道,你们在的地方都是我的家,有家真好。”
苏可久也笑了,眼神飘了远去。好像隔着漫长的光阴,看到他们还在七里县城北小院的日子。
他在房内读书,她和母亲在院中忙忙碌碌,一趟趟地经过他的窗前。
连看书本上的墨字都觉安心妥帖。
有家真好啊。
“等你和王爷成婚时,不要想着总跑来找我和相公就成。”寂桐却揶揄一句,语气俨然意味深长。
“哪跟哪呀都……”杨烟想反驳,又没什么底气,顿觉脖颈处衣领有些勒得慌。
苏可久眼皮翻了翻,到底没说话。
可某个耳朵尖的人早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成婚后,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本王都由着!”清朗笑声传来,冷玉笙像道白光跃进了屋子,身后带起一阵明媚张扬的风。
脸上洋溢着肉眼可见的开心。
他不笑时,像千里冰封的塞北,高兴时,又似温和绮丽的江南。
冷玉笙从苏可久手里顺走药膏,没皮没脸地问:“谁给的?萧大公子?给谁的?给苏大学士?还是给阿嫣?”
杨烟无奈地闭了闭眼,这人不知道偷听多久了又。
“苏毓,阿嫣脸上的伤是萧大公子留的?”冷玉笙斜睨了苏可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