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座城楼彼此环绕,衬得在这里行事的官员如蝼蚁般渺小,可尽管外表看似庄严肃穆,其内里实际早已腐朽。
南笙如今是誊抄律法的小吏,兼顾传递外来消息给七岭城百姓。
她因被贬而来,起初,同事的官员皆不服她,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
后觉着这位京城来的前中丞大人太过无趣,针对她的人便慢慢减少,路上偶尔遇见眼熟的,也能和她打个招呼。
眼下,便到了她最期盼的时刻。
她走到一处矮小的阁楼,推开咯吱作响的门,将怀中木盒放置在堆满律文的桌案上,拿起门口台子上的几封书信,寻了处光线好的地方,紧忙拆开来看。
最上面一封是左丘荔珍的。
【展信欢颜,姐姐近来可好?我不太好,娘娘最近这几日被太子气得上火,每日都要召我入宫去李尚仪那儿学规矩,搞得我总是头疼难耐,若是姐姐也在京城,抱抱我哄哄我,想必珍珍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姐姐,归期还未定下?要不我将太子揍一顿,让他接你回来吧。】
白皙透净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南笙知道妹妹只是与她说着玩,不会真的让她操心。
她将信收好,继续看下一封。
竟是廖夫人寄来的。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我知圣上旨意是你求来的,十四年前并非你之过。珩儿已告诉我,若非你在生死关头将他拽回人世,他早折于幼年那场意外。孩子,世间之事说不清,辨不清,也还不清。我与你母亲陈栀出身自同一学堂,我知晓她的为人,也想象得到她与友彬从前是如何教养你们的,若你信得过你母亲识人的眼光,信得过我,那以后便由我来教你们如何自处、自纳,可好?我等你叫我一声廖母。】
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似浸在温泉里,灼热,沸腾,鲜活。
无人听见,她唇间轻语,口型是“廖母”二字。
她绕回内屋,起纸提笔,写完两封回信,再仔细折好。
第三封,是太子的,开篇直接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