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殿下为什么会让你去找一个沙盗呢?”
“沙盗?”
但麦依希尔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
听到方鸻的问题,这才回过神来,答道:“也不能确定这一点,不过我的确见过那个人,还不止一次。”
“他前往圣殿祷告,并向我寻求赎罪,说是为了一个朋友而祈祷。但有那么两三次,我见他与城里一些人来往,圣殿有自己的信息渠道,那些人我没料错的话,正是城外的沙盗。”
方鸻愣了愣。
不过一个情报贩子,与城外的沙盗有所联系或许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沙盗这个名词既遥远又陌生,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只是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重要在什么地方。
或许因为伊斯塔尼亚的事情对他来说已告一段落,所以一切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在圣殿之中没待多久,便向麦依希尔告辞离开——说来两人之前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这位年迈的骑士帮了他不小的忙,虽然是在女神的指引之下。不过方鸻回头看着这座古朴的圣殿,映着夕阳的余晖,明白自己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要塞之中,在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位朋友。
他不知道,许多年之后,自己是否还能记得起,在艾塔黎亚所经历的一切。
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名字。
……
鲁伯特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纸条,如同一片压城的黑云,正在这座大厅之上孕育——
纸条不过一掌大小,而且被卷过,似乎曾经被卷起来,放入信鸽的绑筒之中,纸上还有弯曲的痕迹。
上面的文字十分简单,只有几个文字——伊斯塔尼亚的文字弯弯曲曲,仿佛来自于对于火焰的模仿,那是先古智慧的传承,与考林—伊休里安的文化相比另树一帜。那文字的意思,则更加一目了然:
“已查证。”
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之色涌上公主殿下的面靥,那是努力克制住的怒意,一丝一毫,正在汇聚着。她紧紧攥着拳头,两眼发黑、几欲晕厥,但仍强忍着晕眩感,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炼金术士,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地问道:
“阿基里斯,这是真的吗?”
后者抬起头来,与公主的目光交汇,又低下头去。
他略有一丝犹豫,答道:“或许还有一些误会,殿下……”
“我问你的是,这一切是真的吗?”鲁伯特公主握紧了拳,一字一顿地说道:“在那位总督大人身边,真还有一位‘阿—菲—法—小—姐’?”
“可能只是同名而已……”
“那么巧合?”她怒极而笑。
“她其实一直与秘术士在一起。”
“那有什么区别么?”
阿基里斯沉默了下去。
“所以他一直都在怀疑我母亲,”鲁伯特公主压抑着声音,“我和阿菲法又算什么,亏我那么相信那个男人……”
“难怪他会把我禁足在这个地方,有这么害怕么?”
她忍不住嗤笑一声。
阿基里斯这时适时提醒了一句:“公主殿下,这两件事未必有联系,我们只是查证了一方面而已……”
后面还有一些话,但他想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但这句话恰到好处地激起了这位公主殿下心中的逆反。
“还不够么?”她声音冷得像是寒冰:“之前的调查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为什么总是遮遮掩掩……塞尼曼是盲从者的‘侍奉者’,我难道不知道么?”
“因为他是我父亲,所以我无条件的信任他。但我的父亲,却是杀死我母亲的幕后黑手,这十年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早就在怀疑我母亲了,说不定也一直在怀疑我。不,阿菲法才是我妹妹,我绝不会承认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才是我的亲妹妹——”
“公主殿下,你的母亲……”
“闭嘴,阿基里斯。”
锵然一声,公主殿下拔出弯刀,将明晃晃的雪刃,指向面前的中年炼金术士。“闭嘴,你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几乎是在空荡荡的大厅之中回荡,尖利得好像是女妖一样:“我母亲绝不会背叛他,我十年来一直在调查这一切,点点滴滴的细节,你只会比我更清楚。难道你也要背叛我,阿基里斯!?”
阿基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但没有开口。
但他没有开口,大公主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幽幽一叹:“对不起,阿基里斯……我不是有意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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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心情,”后者淡淡地答道:“公主殿下。”
“谢谢你。”
但鲁伯特公主似乎已然十分疲惫,她只无力地摆了摆手:“退下吧,阿基里斯,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想要好好思考一下……”
阿基里斯微微一颔首,躬身后退。
不过临出门之前,他又转过身来,问道:“公主殿下,准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