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像是坏掉的消防栓一样,倾斜着驳杂清凉的雨滴,带走她单薄身躯的热量。
夏北洛低着头,努力地爬着坡,扶把的双手被雨水浸透,指头沤烂发白。
雨水像是毒蛇一样缠绕上她的身躯,给她注入名为‘寒冷’的毒液,那先是深入骨髓,随后伴着血管向全身扩散。
冰冷了神经,麻木了思维。
在盛夏的暴雨中,她感受到一阵火蒸水煮的闷热,雨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体感越是温热,她越感到指头和脚尖变得冰凉僵硬。
庞大的雨水像海啸一样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密集的雨幕让她在上坡时艰难无比。
不能呼吸,不敢抬头,不得睁眼,几乎无法踩动踏板,雨珠连成丝线,像是要把她切开了似的。(注一)
她有时根本看不清闪烁的车灯,直到对方死命按着喇叭,溅起瓢泼的浪花冲刷她的身躯,把满头短发压垮黏在脸上,雨水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
路灯上的游魂叽叽喳喳,笑话着她前进的身形。
燕子躲到夜总会的屋檐下,里面传来激情四射的teo音乐,娇贵的燕子也不嫌弃吵闹,安然自得地在灯红酒绿的迪厅下休憩。
枯枝败叶被风儿一卷,上了天,从它的视角看,整个世界一点、一线、一面都渲染成了漆黑灰暗的世界,冷飕飕的风裹挟着云团笼罩天地,黑暗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压迫着芸芸众生。
“得把钱带回去。”
衬衫被水浸湿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私密的贴身衣物,然而此刻她却顾不得一点羞耻的心思,努力蹬着踏板,尽可能地向前快速前进。
完整的柏油路是城市里最难得的地段,水泥路也相当不错,但很快,她感受到轮胎沉重起来,陷入了泥泞中。
“是烂路,得小心点。”
夏北洛小心翼翼地驶过比较坚硬的石板,然而忽然间,她的身体失去了重心。
啪!
前轮卡进了马蹄坑里,她的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飞了出去,下巴磕在马路牙子上,如同挨了一记铁锤,顿时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夏北洛撕心裂肺地惊恐喊道:
“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