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米主是检地司派出的卧底,他指的自己人当然也就是检地司的人。
危色目光移动,看向第三抬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个年轻人,最多二十来岁年纪,眉梢眼角颇有峥嵘凌厉之感,此时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倒显得温和了一些。
看样子,他是被用手段控制住了,动弹不得,也不知还有没有意识。
危色不认得此人,但看此人面相应该是个坚毅的战士,可惜落在龟寇之手,也不知到时能不能来得及救他。
危色毕竟不是检地司的人,也没什么袍泽之情,除非汤先生有明确的命令动手救人,不然他自然还是以自己的任务为先,要是对方最后遇难,他也只能说一句“很遗憾”了。
眼见双方站定,互相沉默不语,危色故意视若不见,转头对伏虎主道:“吉时到了没有?到了咱们开始祭祀吧。”
伏虎主身为礼官,对一切流程十分娴熟,道:“可以开始了。我先……”
正说着,就见一个人影顺着祭坛两侧的台阶走了上来。
此时两侧人头攒动,各自抱团,正是气氛最凝重的时候。这个孤孤单单的人影显得如此刺眼。就好像两座喷发的火山中间一条大河,孤独的漂下一艘独木舟。
还没看清那人模样,伏虎主已然大怒,喝道:“那个卑贱的剑奴竟敢这个时候来打扰?快把他拿来祭祀!”
危色看了一眼,反应过来伏虎主为什么立刻认为是剑奴。那个身影不但矮小,而且走路的姿势很奇特,脚步贴着地面并不抬起,就好像在淌水。
那些剑奴都是这么走路的,这样才能靠近罔两,免除一部分痛苦。
不用危色提醒,旁边柳鹄已经道:“伏虎主且慢,这时候竟然会来人,恐有蹊跷。”
伏虎主一时噤声,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唯有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往上攀爬。
直到那人登上了第二阶台阶,众人才看清楚。那果然是个小孩子,说大点是个少年,穿着非常简单几乎如同黑色布袋一样的简陋衣物,看起来不但是剑奴,而且还是穷又抠的庄园中的剑奴。但凡庄园主将点体面,也不至于给剑奴穿这种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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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剑奴的脸上,却带着一个面具,面具金灿灿的,雕琢十分精细,五官分明,牙齿外露,有点凶狠的样子,唯独嘴角呈弧形,又像是在笑,十分古怪。
任何人戴上这个面具都会变得诡异又凶恶,这根本不是小孩子平时玩闹带的面具,更像是某些驱鬼的祭奠上,那些捉鬼的巫师们带的面具,用来震慑魑魅魍魉。
危色这种不敏感的人,迟了一线才发现另一个诡异之处:这个面具,居然是金色的!
金色不稀奇,稀奇的是在罔两山,能看见是金色的。
它居然无视罔两山的黑白滤镜,独自发出了金灿灿的光芒!
上一次危色看到这种颜色,还是自己庄园门口那“幽海落日”的雕像,那抹金色,正是太阳发出来的!
难道说这个面具也是……
眼见那面具少年已经到了祭坛下,众人一时无声。伏虎主张了张口,想要问他来路,但他终究也不是傻子,看到这等情况也觉得不该由自己出声,最好让别人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