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沉郁的号角在空中响起,拉开了祭祀的序幕,声音传的极远,久久不停歇。
“吉时已到,祭品出门!”
随着一声高喊,上面盖着五彩绸缎的祭品被从巨大的木台上抬了下来,足足放了十八大台,每一台都由八个人抬着,浩浩荡荡往祭台前进。
这真是……
“好吵。”
危色目送祭品出门,耳边听着沉郁悠长的号角,心中大不以为然:
这祭祀的礼乐真够难听的。
而且,就不能到了祭台再吹吗?
从祭品出门就开始吹,这和出殡有什么区别?
说到出殡……那个长发庄园主还没出殡呢……
还有那个落日主,昨天死在地牢里,也没来得及出殡。现在的庄园主活着尚且不值钱,何况死了的?
想到乌杀羽的横死,他心里又有些烦躁。明明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是就是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就想看到自家的墙上有个洞,虽然有可能只是孩童随便抠出来的,但也可能是贼人的窥伺之孔,下一刻就有强盗进来把全家都杀了。
他正烦扰间,就听旁边穿着大礼服,和往年一样担任祭祀官的伏虎主突然一声长叹,声音中充满悲凉。
危色瞄了他一眼,收起了忧心,道:“伏虎主,打起精神来。”
伏虎主叹道:“这样抬祭品出去,我主不会满意的。以往抬祭品的时候,每抬祭品上都要坐一个剑奴,一同上祭坛。赶上大祭或者庄园有心,甚至会压上一个剑客,穿着最好的影丝绸,甚至连他们的剑也带着,一同投入影泽之中。今天倒好,祭品数量不够还罢了,竟一个活祭品都没有,我主怎么会满意呢?”
危色暗暗冷笑:这是点谁呢?昨天他一招以退为进,让这老家伙不能提找活祭品的事——反正他没胆子让其他庄园主自愿祭祀,须怪不得别人。
现在看来,这老家伙贼心不死,还惦记这茬儿呢?
危色道:“你别这么想,虽然今年没有活祭,但规格大大提高了啊。往年抬祭品的都是些剑奴,今年可都是庄园主啊。这些奴隶主纡尊降贵做苦力,可见对罔两主人的一片孝心啊。”
伏虎主听得百味杂陈,他深深觉得几十个庄园主跟着一起抬祭品实在太跌份儿了。这都是还日庄园利用众庄园主迷茫惶恐之心趁虚而入弄得破事。简成龙这孙子真是非常恶劣。将来此人夺了山上话语权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说不定会像当年他们驱使剑奴一样驱使他们?
这时就听大少爷道:“若实在需要活祭,我还有一计。咱们诓骗那几个庄园主去祭坛上放祭品。等到祭祀开始之后,我们瞅准一个机会,将他们一起推到幽水之中,一起献祭了。如此祭品岂不又多又有牌面?”
伏虎主听得汗毛倒竖,脱口道:“荒唐!这如何使得?”
危色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道:“伏虎主,这么点风险也不愿意冒,还不如老实呆着的好。干大事而惜身,做什么都不成啊。”说罢往队伍前面去了。留下伏虎主脸色难看,盯着危色的背影,就像看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他却看不见,危色离开了这志大才疏的伪君子,已经收敛了笑意,眉目间隐隐含着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