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待命者上场!现在就要!”档案喊道,“趁他们撤退的时候快点!我们再也不会碰见他们乱作一团的时候了!”
“待命者,通过后门上来!”杰西在其中一块石头上重复了一遍,“准备好!”
“罗兹上校,我们自己清理战场,”亚历克斯说。“一旦他们大量攻击我们,就把待命者带回护盾里。”
“你不觉得他们受够了吗?“杰西问,从石头上抬起她的蹄子。“他们要走了。收起他们的伤员。控梦者亚历克斯(Morpheans Alex,Morpheans指那些学会利用他人的噩梦并将其用作武器的人,目前无中文直译,此处译作“控梦者”),快在步兵身上使用灼日……”
档案指着战场。“那只是一支劫掠军,杰西·凯斯勒!如果他们离开我们的话,我们就不会伤害他们。你就不能支持我们公平地对付他们吗?“
“不,”她咕哝着,转过身去。“我只是想在我们杀马之前再给他们一个放弃的机会。”
“他们还没有放弃,”汤姆抢在她之前指着远处回答道。绝大多数的军队甚至没有走到街头——只是空间不够而已。现在,新的部队正赶来取代这个残破的部队。“他们早就料到这里会不好过。我认为奥布里坎国王知道能杀死狱卒和他们的军队的不管是何方神圣都是危险的。”他走到控制区,杰西旁边。“我会处理的,总统夫人。你打算怎么办?“
“加入空中部队,从空中攻击他们,”她边说边扭动着脱去她的盔甲。她不可能穿着这么重的金属衣服飞到空中。“杰西,呆在这儿。如果你看到——”
痛苦从她身上迸发出来,找不到源头,白热的剧痛。档案的腿伸直了,她开始尖叫。她的翅膀抽搐着,试图在她盔甲的包裹和金属外壳之中张开,但没有成功。
她的护盾,她的魔法盔甲,她的法术都起不了效果。她踢了一脚,但毫无用处地摔了一跤。有什么东西想拉住她——亚历克斯甚至都没意识到。
到目前为止最疼地还是她的心。有一个声音——一个奇怪而古老的声音,疯狂地尖叫着引她注意。
不能说它说着什么,它说的不太像是人话。档案看到了一种慈爱,一种父母般的,保护埃斯特尔和它的小马的爱。他看见了城市日渐壮大的一幕幕景象,仿佛许多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它们。
很多时候,这种奇怪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她看到袭击者在夜间袭击,然后因建筑倒塌而失败。一队达摩克利斯手下残余的士兵带着火把和石油,然后被狼袭击,在他们到达埃斯特尔的大门前就被啃得一干二净。成百上千的图像,如此迅速地填满了她的脑海,她抽搐着,鲜血顺着她的鼻子流下来。
她看到了军队,因为他们侵犯了她的街道而怒不可遏。上千只陌生的蹄子。这座城市跳动的心脏已经死去很久了。
“亚历克斯!“杰西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听起来很遥远。就像档案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从很远的地方听到的一样。
图像还在不断涌现,她的头像要炸裂一般。全是血的尸体,汹涌的波涛,倒塌的建筑物。她看到了城市正在崩溃,以几十种不同的方式吞噬着入侵的军队。建筑物倒塌,水位上涨,把他们悉数冲走。活生生的金属怪物从早已被填满的地铁隧道里冒了出来将它们吞噬。
“你想帮助我们,”档案想着。“你想,但你无能为力。”
她只对此感到悲伤。她只能痛苦地看着她的小城市消失。小马被杀掉,他们新生的技术在火海中化为泡影。
我该怎么办?她努力思考着,尽可能地集中着注意力。在比她更古老更巨大的事物面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绝不能越过我们的护盾!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幅景象。就在城市内的视线之外,埃斯特尔居民几天前还住着的一座高大坚固的建筑旁,二十多个穿着红袍的血祭司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用湿的红色墨水写的符文圈。成堆的奴隶尸体流出了盛满两个银盆的深红色的鲜血,它们在死亡的力量下沸腾。
这个咒语太复杂了,档案一眼看不懂,特别是在她脑子里充满痛楚的情况下。这景象在告诉着她‘魂’失败了,圆圈失败了,一片侵略者的海洋已经扫过了他们。她的小马还会勇敢地战斗,也许还会整夜战斗,但最终他们都会战死。
小主,
疼痛立刻停止了。亚历克斯脑子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感觉又恢复了。她面朝天躺在指挥台上。一个医生站在她旁边,还有汤姆、杰西和几个警卫。他们看起来都很害怕。
她立刻坐起来,擦去了鼻子上的另一缕血。
默瑟医生轻轻地将蹄子按在她的肩膀上,试图让她躺回去。“总统,你不应该在癫痫发作后四处走动。请躺下。我已经叫了我的助手,这样我们就可以执行一个治疗法术了。”
“没必要。”亚历克斯把他的蹄子推开了,但她没站起来。事实上,她还在发抖,头还在隐隐作痛,感到四肢依旧虚弱。“那不是癫痫发作。”
“但你看起来真的像。”杰西咕哝着说。
默瑟只是点头表示同意,再次推了推她。“求你了,总统。我有权——”
亚历克斯一跃而起,稳稳站着,怒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匹小马。她没有喊叫,但她的声音依旧很坚定。“这座城市……”她咕哝道。“它向我倾诉了什么。”
他们茫然地盯着她。孤独终日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打断她。很明显这听起来会很疯狂。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匹小马会相信她。但她还是说了。“奥布里坎的血祭司在外面做某种仪式。它只是警告我——如果我们不阻止它的话,他们会反制护盾的。”
“城市在和你说话,”默瑟扬起眉毛重复道。“你出现幻觉了,这是个症状,你真有可能得了——”
档案打断了他。“医生,差不多就这样吧。回到分诊室,我想小马很快就会需要你了,”她不再发抖了。无论那场沟通有多么痛苦,它似乎并没有造成永久性的损害。她几乎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看着杰西。“我觉得我们没有逼他们撤退。”
另一只蝙蝠摇了摇头回应。“我们本来要去的。待命部队已经准备好了,但你——”
亚历克斯打断了她。“叫待命部队再回来,再分配给我锤兵。就现在。”
“亚历克斯。”罗兹上校厉声叫喊着她的名字,使她停了下来。考虑到当时的军事情况,他竟然直接喊了她的名字,这令她震惊。“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办……但如果他们掉头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到城市被烧毁了,汤姆。”她开始踱起了步。“如果我们不冲出去阻止他们的话,就再也无力回天了。一旦‘魂’被破坏了,我们都会死去。”
他敬了个礼。“是的,总统女士。他并不是上帝的天使,但为了保护他的孩子而显示了那些景象。我会不断围攻的,直到你归来为止。”
杰西继续指挥了一段时间,转达了她最后的几个命令,然后在她身后飞来飞去,用翅膀飞了过来,然后愤怒地小跑着着陆。“你又会死在我身边的,亚历克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
她没有移开视线。在她周围的战壕里,小马们向她敬礼。她不断地一一回了礼。
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她穿过北边的大炮和沙袋,穿过周围环绕着白色的热的肋骨状的金属栅栏的,放在一个旋转的底座上的清澈的水晶矛。装载另一轮子弹的小马们似乎有点吃惊——他们甚至在她经过时都没注意到她。
待命部队在大楼周围蜂拥着,将从后面的后门返回。这意味着,当锤兵聚集在防御工事内的平地上时,她没有通过他们。
她的小马在船那作战时显得有点疲倦。一些小马戴着少量绷带,而那些伤口更严重的小马已经不在这里了。在亚历克斯走上前去的那一刻内,他们已经排好了队。那些是她最优秀最勇敢的手下,尽管没有军官派来指挥他们。
她走到队伍的前面,背对着包围他们的军队,向他们敬礼。他们回敬了,蹄声清脆,动作敏捷。“我要速战速决,”她喊道。“军队的祭司们正在准备一个法术来搞掉我们的盾牌。我们必须在他们完成之前出去杀了他们。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多久。”
“我们准备好了!“西尔维娅喊道,她看上去不像在海滩上那么害羞了。
其他十几个人高呼着表示同意,朝着敌人挥舞着武器。
“我们决不能失败!“档案喊道。“但我们可能一去不归。如果敌人动真格的话,我们一定会在我们能回到要塞之前被悉数消灭。还不想死的小马,现在可以向前踏一步。”
她等待着。没有小马动。
“这场战斗和以往不同,是精心策划过的,几乎可以保证我们的胜利。如果奥布里坎的军队意识到我们在做什么,我们肯定都会死。我们没有援军。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回到安全地方的传送管道。”
没有小马移动。在她旁边,杰西擦掉了眼睛里的泪花。“我和你重逢才没过一年,”她轻声说道,只有亚历克斯能听见,“你真特么是个白痴,亚历克斯。真特么蠢一个白痴。”
“轻保护好我的家人,”亚历克斯小声回道。
队伍里的一匹巨大的陆马站得更直了一点,呼喊着,声音清晰。“今日我们将誓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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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这匹雄驹。“艾维瑞斯(Everest)”是最后一个宣誓成为公民并移居到埃斯特尔的一批小马之一。在他做了许多坏事之后,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去做那些,也活该挨饿。一些受他伤害过的小马还蜷缩在远在上方的埃斯特尔的防御工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