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瞬又是一年。
宋运辉在金州化工不说龙归大海,却也混的如鱼得水,十分充实,每次寄回来的信里,都会将在自己在厂里遇到的事情分享给家人。
是金子总会发光,不管在什么时代,不管处于什么位置,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总是能够绽放出自己的光辉。
宋运萍将宋运辉写回来的一封封信,每次看过之后都会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信中记载的不只是宋运辉在金州化工的一切遭遇,还有宋运萍那早已尘封了的梦想。
红卫镇,山背大队,王重家,自打大队药材种植的规模越来越大,王重就跟镇里申请,将自家屋后的那片荒地给圈了起来,建了个药材作坊,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对药材进行粗加工,然后出售给药材站,而是按照王重提供的方子,由宋父宋季山亲自监督,制成成药。
宋季山本身就是郎中,虽然医术一般,但多年行医,也有几分心得,制药于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王重选的成药也不多,一方润喉止咳的枇杷膏,一方消肿止痛的药酒,一方止血清创,治疗外伤用的药粉,最后一方,就是在诸天万界都大行其道的狗皮膏药了。
只是看着已经建起来的简陋作坊,宋季山多少有些发愁。
“咱把作坊建这么大,就咱们俩,哪儿忙活的过来。”宋季山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道。
王重却笑着道:“怕什么,人不够就雇。”
宋季山心底却始终有几分顾虑,毕竟头十几年里他的经历说起来,还是有些惨痛的,如今心有余悸,有些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你说上头的政策要是再变回来,那咱们这······”
看着宋季山脸上的担心,王重笑着安慰道:“爸,这开弓哪里还有回头箭,如今改革开放已经被定为了国策,从古至今,这治理国家,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国策既定,便不会轻易改弦更张。”
王重这话说的十分笃定。
宋季山何尝不知道个中道理,只是因为有过那样的经历,心里不免留有阴影。
宋季山看着渊渟岳峙,神色自信而又淡然的王重,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片刻后才叹了口气,感慨着的道:“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王重笑着道:“骐骥一跃,不能十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廉颇七十高龄,还能一饭斗米,食肉十斤,披甲上阵,冲坚执锐,爸才五十,不过知天命的年纪,哪里老了。”
宋季山迎着王重的目光,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被你给说活了。”
王重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宋季山没跟王重纠结刚才的话题,而是扭头看向架子上摆着的几样已经做出来的样品,还有满屋子已经经过初加工的药材,问道:“这些成药你打算怎么卖?”
王重道:“先把口碑打出去再说,别人要是不知道咱们的药好,也不会花钱买!”
宋季山点了点头,又问道:“药材站那边真的不跟他们合作了?”
王重道:“合作啊,为什么不合作!”
“不过不是咱们跟药材站合作,是整个山背大队跟药材站合作。”
“整个山背大队?”宋季山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些跟着咱们种药材的乡亲?”
王重道:“咱们现在名气没打出去,这些成药要是做多了,也卖不出去,要那么多药材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先用这些药材,把跟药材站的关系维持着,等过几年政策再好一些,咱们家成药的名头也打响了,到时候再说其他。”
看着王重自信满满,有条不紊的说着他的打算,宋季山心中愈发感慨,若是他自己,想的定不如王重这般透彻,这么长远。
今年自家承包的地里种出来的药材,如今都已经初加工完毕,堆放在这座王重领着帮忙的乡亲们刚刚建起来的药材作坊的库房里。
这年月乡下虽然穷,但人们普遍比较淳朴,都是一个大队住着,谁家建房,或是有什么事儿,都是一个大队的乡亲们互相帮忙,也不用给工钱,每天发点烟抽,供上两顿饱饭,也就够了。
至于工钱,虽说如今包产到户,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了,可手里头哪有什么余钱。
王重兜里虽然不缺钱,却也没有率先打破乡间的习俗,毕竟王重一旦开了头,以后大队里再想有要建房子的,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