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要瞧瞧,到底是怎么一个大胜!”
李内官寻出奏折递给嘉佑帝,嘉佑帝打开奏折,耐心看了起来,可看了没一会儿,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宁远侯顾家的二郎何时去的泉州?怎么还成了暂代的泉州兵马都监?”嘉佑帝不由得看向旁边的李内官。
李内官道:“回陛下,顾二郎科举落榜之后没几日,就和家中闹翻了,听说是赌气出了汴京,走之前还撂下话说,不闯出一番名头来,绝不回顾家,顾二公子出京以后,就径直去了泉州,先是被王通判举荐,在泉州训练乡勇,后泉州出兵清剿海盗之际,王通判又向知州陈浚保举其为统兵主将。”
李内官深知杨无端之事,乃是嘉佑帝的逆鳞,顾廷烨堂堂一个宁远侯府嫡出的二公子,却因为年幼时替杨无端鸣不平的一句话,触动了嘉佑帝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即怒,顾廷烨也因此落了榜,还被嘉佑帝金口玉言说让他同杨无端一样,五十岁以后再考。
“他一个膏粱纨绔,也能统兵打仗?”嘉佑帝显然是对顾二存了偏见。
李内官道:“据皇城司的探目回报,此番清剿海盗,顾二公子指挥若定,料敌如神,连出奇谋,这才大获全胜。”
嘉佑帝方才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多少带了些偏见,已有些后悔了,但话都出了口,自然不可能收回去,如今听李内官这么一说,脸上的神情稍稍变换,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个顾二郎倒是继承了顾候带兵打仗的本事。”
李内官道:“宁远侯府世代皆在军中效力,为朝廷出生入死,顾候爷早年间也在边关戍守十几年,顾家那位大公子又自小体弱多病,听说顾二公子是顾家这一辈的子弟之中,唯一一个得了顾候亲传武艺兵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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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内官知道,自己不适合表态,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字不漏的告知嘉佑帝。
“哎!”嘉佑帝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着这份替顾二请功的奏折,“带着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乡勇,斩首三百六十余级,俘虏海盗青壮七百余,妇孺老弱千余人,自身只折损百余人,确实有些本事!”
“陛下,还有一封是王通判另递上来的折子,陛下要不要看一看?”李内官忽然说道。
“还有折子?”嘉佑帝有些疑惑:“拿来看看。”
李内官忙一封毫不起来奏折取过来,递给嘉佑帝。
王重的奏折字数不多,先是对嘉佑帝的身体一番关切,随即就说他虽远在泉州,却也听闻近日两淮之地,有反贼作乱,说嘉佑帝有尧舜之德,胸怀四海天下,唯恐嘉佑帝忧心两淮百姓,伤了身体,特举荐如今已经痛改前非的暂代泉州都监的顾廷烨前往协助平叛,望嘉佑帝能给顾廷烨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
嘉佑帝看罢之后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指着折子道:“这王子厚,怕朕对顾二郎还有芥蒂,还特意在奏折里先把朕夸了一番,说朕胸怀宽广,德比尧舜······”
说着说着,便不禁摇头道:“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他这心思都写在这字里行间了,生怕朕瞧不出来!”
李内官道:“王通判少年得志,惊才艳艳,只是少了亲近的长辈言传身教,做事情难免欠了几分周到。”
“确实是个难得的经世之才!”嘉佑帝抬起头,忽然有些感慨,语气唏嘘的道:“短短数年功夫,就把泉州经营成这般光景!”
“那晒盐的法子确实厉害!”李内官称赞道。
嘉佑帝却道:“晒盐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王子厚还在泉州号召百姓开垦梯田,兴修水利,开山种茶,聚拢百姓,以工代赈,广施教化。”
“光是这几年,在他号召下所开垦的梯田就有十余万亩,茶山数百座,聚拢山民、流民数万户······”
嘉佑帝越说越是感慨:“朕在他身上,依稀看到了几分昔日范文正公的影子。”
李内官知道嘉佑帝对王重颇为看重,只是没有想到,嘉佑帝对王重的信重到了这个地步。
那可是范文正公,昔日庆历新政的主导人,当时的宰辅大相公,深得嘉佑帝的倚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又得一能臣!”李内官忙向嘉佑帝拱手道贺。
其实泉州那边的情况,皇城司一直都有留意,毕竟是官家关注的地方,自然要时时奏报,许多事情李内官也都知晓。
“可惜!”嘉佑帝脸上的笑容却戛然而止,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朕年岁已高,不知还有多少时日!”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李内官话还没说完,就被嘉佑帝抬手打断了。
“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这些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嘉佑帝看着手上的折子,沉吟片刻后,终于说道:“派人去一趟兵部,让兵部论功行赏,不可怠慢了功臣,再去枢密院,让枢密院下一道调兵的旨意,让顾廷烨,去两淮平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