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看着比自己还要憔悴的丈夫,沉默许久,才又开口道:“......抱歉。”
义阳郡王摇摇头,却只发出一声轻叹,似是没了说话的力气。
郡王妃早已习惯他的孱弱和安静,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用手掌温柔而爱惜地抚摸着:“母后的风姿,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向往......”
她略一顿,改换了语气:“恭王殿下在长公主等人处假意入局,主动为她们去探查母后在京中留存的后手,他那处一动,果然很快就有人——申国公夫人便借探望你我之名义上门拜访了。”
“这样子一看,似乎她就是那个母后留在京中预备不测的人,但是——”
义阳郡王用虚弱的声音接过话:“但这更能说明,申国公夫人只是一手明棋,在背后,必然还有另一个能支使得动她的人物存在。”
“姑姑应当也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咱们府邸周围布置人手。”他咳嗽了两声,拉紧身上的薄被,“我们只需继续假作不知便可,让她们以为,我们不过是她们手中的一颗不怎么重要的棋子。”
“母后的暗棋——”郡王妃有些忧虑地皱起眉毛。
关于谢皇后留在京城的布置,恭王府处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他们对此人的身份多有猜测,一直都没法确定,而越是去推测谢皇后的暗手,就越让他们心生无力绝望之感。
但。
哪怕如此,也没有一人曾歇过谋事的心思。
有的事情若是不做,或许可以保证自己死前一生安康,但放弃了的遗憾会始终在记忆里,在每一场梦境中不断地徘徊,徘徊,贴着头顶不断盘旋,宛如带着满身腐肉气息的秃鹫,时时刻刻提醒那人这桩憾恨与不甘的存在。